見勢不妙,乃請黃興退出會場。黃興氣憤不過,乃於第二天乘船返回上海,組織兵力增援江浙聯軍攻打南京。是日漢陽失守、漢口、漢陽保衛戰歸於失敗。馮國璋趁從革命軍手中奪回漢口、漢陽之機向革命軍提出苛刻條款逼革命黨人停戰議和。革命黨人答覆是:“同意停戰,但是議和,雙方應派正式代表進行正式談判方可。”數日後,袁世凱派遣尚書唐紹儀代表清廷與革命黨人所派代表伍廷芳在上海正式談判。所幸江浙聯軍得黃興所派援軍而加強了對南京的猛攻,形勢漸趨有利,並於十二月二日革命軍佔領南京。南京踞長江下游,依山傍水,龍盤虎踞,向有雄都之稱,形勢遠勝於武漢,革命軍佔領南京後,全國形勢大變。時中國版圖政區劃分為二十二省,宣告脫離清廷獨立的竟然已達十七省。十七省皆派出代表齊集湖北,準備在武昌會議成立臨時政府。不料漢口、漢陽相繼又被清軍奪佔,武昌的革命形勢逆轉直下,至江浙聯軍奪佔南京後各省代表又到南京,轉至滬上,共議組織臨時政府,並推選正副元帥,也作為他日正副總統之候選人。各代表投票後審計黃興票最多,當選為大元帥,黎元洪得票第二為副元帥。此事本可告一段落,不料此時江浙聯軍中竟有人提出“黃興徒有虛名,漢陽失敗,責不可卸,如今讓漢陽敗將當選為大元帥,而令黎大都督屈居副帥,我等不服。”黎元洪原來舊部也紛紛來電“不認黃興為大元帥,願唯黎元洪馬首是從。”各省代表重新複議,將正副元帥位置易換一下,變為黎正黃副。議定後又覺得對黃興不好交代,遂推選一善辭令者達知黃興本人,並對黃興示以安慰和表達眾代表之歉意。
(九十一)
當奉命之代表向黃興傳達複議結果並表歉意時,黃興搖搖頭苦笑道:“難怪人說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我黃興投身革命二十年來,基本上是一直主管軍事,組織武裝,策動起義,指揮排程,可算是久歷戰陣,出生入死數十次,一心想著的是救國救民,從不計較個人之名,更不談什麼職務和地位了,至於大元帥一職,我想也未曾想過。如今漢陽兵敗之責歸咎於我,我實在是委屈難言。想我黃興到達武昌時,漢陽的局勢已經是危如壘卵,我是出於對革命負責才在那樣嚴峻的態勢下接掌軍事指揮權的。漢陽保衛戰我可算是施盡各種手段,終因積重難返,實在是迴天無術,危局難挽,我所能做到的只不過是在避免不了落敗的情況下,收拾危局,減少損失罷了,此時英美德日諸國軍艦也齊集於漢口,隨時都有武裝干涉之可能。十一月二十七日漢陽吃緊,為彌補損失召開緊急軍事會議,我提出棄守漢陽並擁武昌之革命軍順流而下攻佔南京,彌補漢陽之失本是綽綽有餘,當時竟遭部分官兵槍械相向。出於無奈,我回轉上海調集援軍助江浙聯軍攻打南京,若不是我適時地組織兵力增援江浙聯軍,又哪能如此快捷地攻佔南京吶。軍事鬥爭,勝敗本是很難說清的事,不光是比拼雙方作戰力量的數量、素質和裝備,以及雙方指揮員的指揮藝術和勇氣的比拼,還有時間、天氣、地形等很多因素相關聯,有時的勝利是在堅持最後一刻之中,有時的勝利卻是在指揮員巧妙地抓住一個戰機。也有時是在巧用一支,哪怕是很微弱的兵力之上。對從事軍事鬥爭的指揮員來講,重要的自然是能打勝仗,而更重要的是善於打敗仗,在面臨落敗的情況下收拾殘局,轉危為安,反敗為勝。可是這些道理對於一些下層官兵來說,由於他們的知識層面狹窄,經歷的又少,根本不懂這些,他們往往只憑自己樸素的感情和狹隘的思想,當然是免不了要弄得人啼笑皆非的了。再說如今你們將已選定的正副元帥這樣嚴肅的事輕如兒戲般地易換位置,豈不是自我嘲弄,你們身為各省代表,難道不怕貽譏後世嘛?當然對黎元洪來說僅短短兩個月的時間,由起義前的清廷第二十一協之統領,驟然成為湖北省的大都督,如今又成為革命黨人的大元帥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