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吐的,“二郎,其實這幾日,縣裡的政事……都由大郎在打理著。”
“怎麼可能?!”趙瑜壓低聲音叫道。趙瑾的能力他再清楚不過,衝鋒陷陣是把好手,指揮艦船也是不差,但當初被蔡禾教了數年,最後連千字文都沒背全
,幾乎是文盲一般的趙家大郎,如何會處理政務?!
“是真的……”趙文說得很肯定,“這幾日,二叔的喪事、各軍的錢糧、分地的糾紛都被打理得一清二楚,那些公文上,都蓋著大郎的印。”
“不可能。”趙瑜搖頭,他絕不相信:“才學不會天上掉下來,沒經過歷練,處理起政務不可能順順當當……”蔡禾怎麼死的,還不是能力不足,最後活活累死的,“憑大哥那水平,絕對做不到。”
“大郎自己是做不到……但他背後有人捉刀啊!”
“誰!?”
“章渝!”
第二十四章 喪事(下)
大觀三年四月十九,癸巳。【西元1109年5月20日】
趙文昨夜所言,趙瑜半信半疑。
士大夫被賊所俘,沒有自盡已是不該,再為賊人賣力,他就不怕日後千夫所指嗎?只是回想起與章渝打過的幾次交道,趙瑜又覺得那個貪生怕死的貪官,如果被刀斧架在脖子上,的確是有可能會屈膝從賊的。不過,為賊辦事是一回事,把事情辦好又是另一回事。
趙瑜看了趙文帶來的公文,一件是蔡禾的,一件是以趙瑾名義發出的。對比兩道公文,字型是一模一樣,當是出自同一文書之手。但觀其內文,後者凝詞煉句、文字高妙,遠過於前者,且事理剖析甚明,裁斷極清,非積年老吏不可為之。論能力,章渝一榜進士、十年官宦,說這文字出自於他,也是合情合理;但被人逼著辦事,當是糊弄幾句,不出亂子便好,又怎會如此盡心盡力。趙瑜想來想去,難以斷定。
若是有人看見章知縣在趙瑾身邊倒也罷了,偏偏趙文也僅是猜測,他連簽押房都進不去,當然看不到坐在裡面的到底是誰。只是南監的守衛都被撤走,那章渝自是不會再被關在其中,但他的去向卻打探不到。趙文使人問了幾句,卻被衝了出來,緊接著,趙文就被趙瑾找了個由頭,喚去一頓好罵。要說其中沒有情敝,任誰也難以相信。
章渝失蹤,趙瑾開竅,把兩件事聯絡在一起,的確是能得出兩人勾搭成奸的結論。但要如此斷言,證據仍顯不足。主要是趙瑜無法相信,他大哥會有如此頭腦,能想到把監獄中的廢物利用起來。
‘這不可能啊……’整個白天,在靈堂中,趙瑜都這麼想著。直到晚間,後堂軍議時,趙瑜的心思依然放在這上面。
“二哥兒,你看如何?……二哥兒……二哥!!”趙櫓一聲怒吼,驚醒了趙瑜。
趙瑜頭一抬,便看到趙櫓怒氣衝衝地瞪著他,而對面的趙瑾幸災樂禍地笑著:“二弟,想什麼那麼入神?連爹爹的問話都不理會?”
“呃……爹爹!”無視趙瑾,趙瑜站起謝罪,“這幾日孩兒都沒睡,頭有些昏,剛才腦子裡嗡嗡的,爹爹的話卻沒聽到。勞煩爹爹再說一遍……”
“身子可還好?”聽趙瑜一說,趙櫓忙問道,關切之情溢於言表。cn。
“尚撐得住。”
趙櫓搖頭:“莫硬撐,你二叔就這樣生生累得。等軍議後,就早點去歇著吧,有事明天再說。”說著,就有些傷感起來。
趙瑜遲疑著:“……但今晚,孩兒還要守靈。”
“孝心不在這一晚。”
至善插話道:“在靈堂後打個地鋪,也算是在守著。從權嘛,二哥有知,也不會捨得把自家女婿累壞的。”
“就這麼辦!”趙櫓拍板,他轉頭對趙瑾道:“大哥兒,你把剛才的事對你二弟說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