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踮著小碎步跑到了喧鬧異常的小樓中,輕輕把那盤子放到了桌子中央。
睜著一雙朦朧醉眼,段爺把老早就摟在懷裡的姑娘揉捏得發亂鬢斜,卻是朝著那盤剛送上來的燒雞努了努嘴:“這算是個什麼講究?喝半道上來一隻燒雞?”
眯縫著一雙眼睛,熊爺請來湊趣的一篾片清客倒是端著杯子接上的段爺的話頭:“我說段爺,這我可得跟您說道說道了!俗話都說**一刻值千金,這時候給您上來一隻燒雞,那就是催著您趕緊的領了相好的姑娘共赴巫山、興雲佈雨!可別等到雞鳴五更的時候。方才後悔**苦短啊。。。。。。”
同樣喝得雙眼通紅、敞胸露懷,熊爺倒是一副混不吝的模樣:“哪來這麼多窮講究啊?!叫老鴇子來過來。安排好段爺今兒晚上在這兒歇著就是了!”
也不理懷中摟著的姑娘撒嬌撒痴的做派,段爺惺忪著醉眼點頭笑道:“這還真是。。。。。。催駕來了!老鴇子呢?叫進來!”
話音剛落,雕花格柵門外已然傳來了一陣拿捏著嗓子的尖細媚笑聲:“嘿喲我的爺,您這可真是著急上火了不是?可是別嚇著咱們家姑娘,咱滿目春地界小,調教出來的姑娘可沒見過大世面。。。。。。”
伴隨著那一陣拿捏著嗓子的尖細媚笑聲,方才站在滿目春書寓門口迎客的白癩子已然推開了雕花格柵門,側身讓個梳著圓髻、塗著滿臉官粉,身上還穿著一身撒花襖裙的半老徐娘走進了小樓中。
舞弄著手中的小手巾給坐在主座上的段爺福了一禮。那半老徐娘咯咯尖笑著,扭著身子走到了段爺的身側,把一雙用鳳仙花汁染紅了手指甲的巴掌朝著段爺的肩頭一搭:“段爺您貴人事忙,平日裡也瞧不上咱們這小門小戶的模樣,一半年您都不來走一遭。這回您大駕屈尊的賞臉來我們滿目春坐坐,我們姑娘可是打心眼裡高興呢!”
耳中聽著那滿老徐娘的奉承話,雖說明知道這就是場面上的虛情假意。可段爺卻還是覺著心頭舒坦,頓時微笑著連連點頭。
只一看段爺臉上的笑容,那半老徐娘頓時拿捏著這節骨眼繼續說道:“可咱們滿目春雖說是小門小戶的,可也得有些個規矩不是?您就說您懷裡摟著的這姑娘。打小就是我親手拉扯著長成人,平日裡都是當著心肝尖子在疼著呢!雖說是女大不中留,可心裡頭總也想著要替姑娘找個心裡頭喜歡、手面上大方的主家才好!可巧,今兒見著了段爺,我這心裡頭就想著,照著段爺的手面做派,且不論旁的,賞咱們姑娘一套出門時能見人的頭面首飾,那是指定不在話下了?”
只一聽這話,方才還眉開眼笑的段爺頓時耷拉下了面孔。
雖說是從來沒進過書寓,可在珠市口兒大街上巡街,滿耳朵裡早灌滿了四九城裡訛錢坑蒙的花招伎倆。就像是這書寓一類的銷金窟裡,尋常來個客人看上了書寓裡的姑娘,那差不離就得天天上趕著在這書寓裡訂席面捧場,外帶著大把的金銀朝著姑娘身上砸了下去,這才能勉強瞧見那姑娘個熱乎臉色。
最快也得一兩個月之後,那書寓裡從上到下也都賺得差不多了,這才有老鴇子、大茶壺拿腔作調地湊過來,說是那姑娘缺了首飾頭面、短了衣裳花銷,就缺個手面大的主兒給姑娘置備齊了這些玩意,差不離這姑娘也就是這位主兒的人了!
好容易拿著海樣金銀把那獅子大開口給填平,接下來還得置備七天流水席,外加著跟正經娶媳婦似的送上聘禮彩金,就連書寓裡的打雜都得厚厚的封上個紅包,這才能走進那姑娘的閨樓裡春風一度,算是拔了那姑娘的頭籌,見紅開喜!
有那缺德帶冒煙的書寓,哪怕是已然撈足了好處的場面,也還會在私下裡玩個花活兒,變著法兒讓那冤大頭在流水席上喝得酩酊大醉,順勢胡亂塞上個年老色衰的娘們到那冤大頭床上,第二天紅口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