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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到漸漸讓我發覺有點可怖起來,這時她將頭猛地一抬,就聽喀拉拉一陣響,那根脖子像是一下子被抽掉了骨頭似的變得又細又軟,倏地將她那張臉帶到了離她至少十來米遠的我的面前,隨後衝著我咧嘴一笑,一字一句道:“主人說要留著你,但花鈴說你死定了,因為花鈴從過去到現在一直一直都在想著的一件事,就是遲早有一天,用她的牙齒一寸一寸將你撕得體無完膚。”
最後一個字剛一出口,她嘴巴一張驀地朝我臉上咬了過來。
說也怪,原本看起來那麼細細薄薄的兩瓣嘴唇,當她用力張開後,我發覺自己的眼睛除了她那張嘴就什麼也看不見了。
嘴裡細細密密全是牙齒,似乎除了牙齒外什麼都沒有了,沒有牙齦,沒有牙床,沒有舌頭。那些牙齒隨著她的動作發出嘶嘶的輕響,好像有生命似的,在衝到我面前的一剎那,以一種肉眼可辨的速度在她嘴裡變幻出四道扭曲莫辨的符號。
多麼詭異的一副景象。
沒有親眼見過,只怕永遠無法體會到我當下的驚駭,但更叫我感到驚駭的是,在一眼看到這副景象朝我撲面而來的瞬間,我感到它讓我有點眼熟。
我怎麼會對這種情形感到眼熟??
閃念間,眼前驟然一片漆黑,我意識到自己已被她咬進了她那張碩大無朋的嘴裡。
但我沒有感覺到牙齒刮在我面板上的疼痛,也聽不到一點聲音,只有一片死一樣的寂靜在我眼前變黑的同時鋪天蓋地朝我壓了下來。緊跟著有什麼東西開始撕扯起我的頭髮,一下緊跟著一下,牽動我頭皮也跟著朝前被扯了過去,絲毫不給我任何掙脫的餘地。
這種力量按理說應該讓我很痛。
但我依舊感覺不到有任何痛感。
所以掙扎的力度自然也就爆發不出來,只下意識想朝後退,可就在這時手腕卻突然再次尖銳地疼痛起來,我感到那些碎骨在我手腕上蛇一樣地扭動,企圖在四周的一片混沌中劃出一個方向。
方向是要通往哪裡?
不知道。
只知道在一陣極為劇烈的收緊之後,它們又突然全部靜止了,唯有我的血滴滴答答從手腕上流了下來,敲打出這詭異地方唯一的一丁點聲音。
但就在這個時候,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忽然從前方傳了過來。
好像唸經一樣的聲音,低沉喑啞,時急時緩。
我立即循著聲音過來的方向抬起頭,仔細透過黑暗朝前緊盯著,辨認著。那樣大約幾秒鐘過後,我看到離我大約幾十米開外的地方,有四個身穿紅色僧衣的和尚圍坐在那裡,轉動著手裡的五色珠,喃喃地念著一些我完全聽不懂的經文。
於是我立即朝他們走了過去。
全然忘了我頭頂上那股拉扯著我頭髮的力量,也忘了去細想,為什麼花娘子的嘴裡會那麼大,那麼深,而且咽喉深處還坐著四個活生生的和尚
當時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想了很多,卻等於什麼都沒想,隻立刻朝他們靠近過去,但就在距離近得幾乎快能看清他們臉的時候,突然頭頂上被人猛抽了一巴掌,抽得我情不自禁朝後一個趔趄,失去重心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
然後感到臉被一團毛茸茸的東西摩擦出一陣柔軟的溫熱,而眼前那片濃重的黑暗立時不見了,忙抬起頭想看看周圍到底發生了什麼狀況,不料一陣火辣辣的劇痛突然襲了過來,臉和頭皮乃至全身,痛得我差點沒忍住叫出聲。
但還是很快忍住了,因為我發現剛才從我臉上輕輕掃過的那一團團毛茸茸的東西,是狐狸那些原本消失不見了的八條尾巴。他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我面前,並在我迷失在花鈴嘴中那些詭異景象內的時候,朝我頭頂上猛抽了一記,適時把我從花鈴的嘴裡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