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的東西全讓她一拳擂得蹦起來,在地上摔得個稀巴粉碎,乒乒乓乓的,客店的人都吃驚地看著這個熊腰虎背的女人在大發脾氣。
鐵恨秋卻眼明手快,一把勞住酒罈子,咕嚕咕嚕地喝了三四口酒,才擦擦嘴巴上沾的酒沫子,道:“好酒。”
然後抬頭看看這個身材比他還高大,眼睛比他大的女人,同行這許多時日,彷彿還是第一次正式看到她,道:“你就是唐三千?”
唐三千道:“怎樣?”
鐵恨秋忽然大聲道:“好!”
沒有人知道接著下去會怎樣,兩人惺惺相措,還是大打出手?沒人知道,因為蕭七在這時說了一聲:“來了。”
他們等的人來了。
他們等的人是誰?
“賣劍啊。”
他們等的是一個賣劍的人。
一個人,賣兩把劍。
人是落魄的人,但他落魄得一點也不在乎。
他面板很白,個子很高,但瘦削,鼻子很挺,身上的衣服雖然洗得發白又將破,但他還是不在乎。
他一進來,叫了一聲:“賣劍啊!”
就大模大樣,而且十分閒適地坐下來,彷彿落魄賣劍的不是仙,而他只是在這裡安居樂業,正在吟詩作對的文人。
他放在桌上的劍,有兩把。
一把全黑,一把純白,劍鞘如此,劍身不知如何。
唐甜見了,全身一震,失聲道:“這不是………
蕭七點了點頭,唐甜沒有再說下去。
而且在這時候已不能再說下去,店子裡的人,都悄悄地走得一乾二淨,因為在東、西南、北方,都出現了一些人。
這些人一出現,也沒什麼,只是天地間彷彿風都不吹了,樹上鳥都不叫了,連守門的狗,都夾著尾巴一聲不響逃走了。
只有一身充滿殺氣的人,才有這種魔力。
而這些人少說也有三四十個。
但是這三四十個人,到了這茶館前,便自四面八站住,雙腳似樁子釘入土裡般,再也沒有誰移前一步。
除了兩人。
這兩人穿得比勞動人民為光鮮,人中有德,大步踏人店來,一個人在櫃檯換了個熱茶壺,一個人拿了三個杯子,老實不客氣地往那文士的桌子邊一坐。
一個把三個杯子擺著。
——一個倒茶。
茶立刻倒滿。
——一個將茶杯推到三人面前。
個個拿起茶杯,說:“請。”
那文士絲毫沒有錯愕,也沒有吃驚,好像一個人看到自己-隻手脊五隻手指一般正常,好像理所當然似的,站起茶杯,飲茶。
“三人都把茶一口喝乾淨。
鐵恨秋在旁,禁不住喝了聲:“好內力。”
那人中有痣的人指指桌上的劍,道:“我們要買劍。”
文士談淡地道:“我的劍要賣給識貨的人。”
右邊人中有痣的人說:“多少?”
文士堅起了三隻手指。
左邊的人略略皺起了眉頭,然後又是一展,道:“三千兩?”
右邊的人使個眼色,道:“昔年蕭開雁蕭二俠的‘陰陽雙劍’,有這個分量,有這個價錢。”
文士搖搖首,淡淡地道:“三兩,或三百兩。”
那二人斷未料到,如此便宜,左邊額系紅中的道:“一千兩吧,我們買了。”
右邊額系藍布的道:“小兄弟,我們就算是交個朋友。”
文士淡談地道:“三兩,或三百兩,多了,或少了,我都不賣。”
兩人相顧愕然,文士道:“我爹欠人債三百兩,我家欠柴米三兩,我賣劍:為的只是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