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身邊是洶湧急流,而他一會兒被拋上波峰,一會兒又重重跌落谷底。
對了。
突然間,王慎發現每次戰馬起伏到最高處的時候都會有一個短暫的停頓可供自己瞄準射擊。
想到這裡,王慎眼睛大亮,張開嘴緩緩地將一口氣吐了出去。
一口氣吐完,戰馬已經騰到最高處,馬蹄將要落下。
他淡淡一笑,將弓朝上一舉,“咻”一聲射了出去。
就是這個時候。
這個時候,兩人之間的距離已經拉到快一百二十米了。
……
倒在地上的小丁因為失血過多,眼前已經陣陣發黑。但他還是猛地瞪大了眼睛朝前看去。同時,一直在魚網裡竭力掙扎的老郭也停了下來,竭力抬起頭來。
實在太遠了,能射中嗎?
一顆心彷彿已經被空中那支羽箭牽扯著,不住上升上升,直到最高處,然後落下來。
……
這是一道漂亮的拋物線,在羽箭脫弦而出的瞬間,王慎就知道這回有了。
是的,心神彷彿已經和射出的那支箭用一根透明的絲線連線在一起,他有種錯覺,這支箭就是自己延伸出去的一隻手臂。
一定能中。
王慎猛一低頭,把手中的弓扔在地上,然後高舉起右手,緩緩捏成拳頭朝天空狠狠一擊。
……
響亮的破空聲。
此耳的銳響讓那個正在驚慌逃命的賊軍忍不住回頭一看。
“噗嗤”好響亮的聲音。
頃刻,他就被王慎這一箭射斷鼻樑。
可這並不能讓三稜破甲錐停下來,鋒利的箭頭繼續向前,射進大腦,突一聲從後腦處出來,甚至沒有帶出一滴血。
……
小丁和老郭被王慎這神乎其技的一箭奪去心魄,二人同時張大嘴。
良久,老郭才喃喃道:“天王,天王……”
是的,軍中能射出如此一箭的也只有李成李天王了。
恍惚中,王慎的身影和李成的形象混為一體,再分不出彼此。
“控弦破左的,右發摧月支。仰手接飛猱,俯身散馬蹄。狡捷過猴猿,勇剽若豹螭。”王慎感覺自己的箭術從來沒有這麼高強過。果然,生死相搏才能讓武藝得到極快的提升。
此刻的他意氣風發,忍不住厲聲長嘯:“白馬飾金羈,連翩西北馳。借問誰家子,幽並遊俠兒。金戈鐵馬,縱橫自在,大丈夫當如是哉!”
“小於,老郭,我答應過要帶你們活著回去,走,咱們回家!”
“袍澤弟兄,袍澤弟兄!”小丁和老郭面上熱淚縱橫。
*********************************************************
嗚……嗚……
遠方有狼的號叫。
這一兩年來,淮西處處烽火,百姓路倒,土地荒蕪,野物也多了起來,尤其是已經變成一片草海的洪澤湖。
自進入湖區,騎兵營的漢子們一邊行軍,一邊打打獵,倒是小有斬獲。
吃著野鴨野鵝肉,喝飽了酒,也鬧夠了,士卒們都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呼呼大睡,酣暢淋漓的呼嚕聲此起彼伏。
只一堆堆篝火還在明滅不定,被風拉扯得呼呼著響。
陳蘭若身上只披了一件薄衫,腰挎兩把彎刀在營地邊上慢慢地走著,皮靴踩得乾裂的湖床沙沙著響。身為一營營官她本可以在自己的小帳裡倒頭酣睡的,完全不用在這野地裡飲風食露。
可是她不行,她知道這三百漢子都是精銳中的精銳,有的老卒打仗的日子加起來比自己歲數都多。這其中,兩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