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素在科室碰見顧雪晴,他可以藉故溜掉,可今天這局勢,擺明三個人中間,只他一個人沒車,人家女孩兒提出送他,也是合情合理,而且顧教授在不遠處盯著場子,到時候讓女孩兒難堪,也等於讓顧教授下不了臺。
上次拒絕蕭孟晨,一轉眼,女孩兒成了胡波的女朋友。後來再撞見,尷尬不說,還發現人家女孩兒眼神仍然帶著隱隱約約的恨意。
可能也是自己做錯了,拒絕的太斬釘截鐵,一丁點兒的轉圜餘地也沒留,傷害了公主一樣的女孩兒。這一個,既有蕭孟晨當前車之鑑,又有下午被自己撞見的紅包事件輔佐著,邊上還冷眼戳著一個坐鎮的顧教授,徐冉當然知道這時候可不能輕易說no。
他在骨外的處境已經很糟糕了,要真想好好在這個醫院這個科室做下去的話,他真不想未來日子一直成為誰誰誰的眼中釘,誰誰誰的肉中刺。
他太瞭解顧雪晴這樣的姑娘,如果躲她一段時間,冷處理一段,沒準這事兒忽悠一聲就過去了。可若今天酒席散了,真等人家女孩兒開車送回家,以她的個性,肯定會表白什麼的,若開口拒絕的話,後果可想而知。
許是包房的溫度偏高,徐冉額頭滲出點點的汗水。他眼睛盯著面前的酒杯,液麵靜靜的,白色液體躺在高腳杯裡面,幽幽的,散發濃郁的香味。
對了,只有喝醉才能暫時躲過這一劫。
徐冉的酒量也真是淺的很,一杯就大約一兩多點的白酒灌下去,他眼前就出現了重影,再給自己斟了又一杯白酒,馬上的,耳邊姜志宇和胡波的聲音飄忽起來,好像散亂,斷斷續續,任他如何想抓也抓不住的失去節奏的一串串音節罷了。
頭很疼。胃部疼得痙攣成一團。真想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覺。
餘江中在月軒酒樓“月色”包房吃飯。左邊坐著TH童院長,右邊挨著婦幼保健院徐院長。上次餘江中和老童去婦幼保健院參觀,徐院長請他們吃飯。這次徐院長到這邊辦事,餘江中又回請徐院長和童院長。
幾杯可樂下肚,餘江中有了尿意,老童還偏偏拽著他不撒手,不讓餘江中去衛生間解決。
餘江中怒,“人有三急,你拽我幹嘛?”
“半個鐘頭前你不是上了趟衛生間嗎?然後十五分鐘之前你不是又去了趟嗎?十分鐘之前你不是又去了一趟嗎?”
餘江中更怒,“你好好的,不陪老徐說話。吃飯,記我上廁所時間幹什麼?吃飽了撐著是嗎?”
徐院長歪著頭,打著哈哈看著他們。
餘江中之前其實不是上廁所,而是躲進洗手間給徐冉打電話,本來只是想問問他晚上吃飯了沒,如果沒吃的話,等下就給他打包送點,打了幾次,徐冉都沒接。
這次他是真內急,老童卻死死拽著他不放,嘴裡還嘮叨,“老餘,你是不是前列腺有毛病了,快到老徐那兒看看去,我跟你說,婦女兒童那檔子事兒,你們醫院我們醫院都看不好,只有老徐他們那兒還湊合。”
餘江中想抽開老童死拽住他不放的手指頭,扣不開,越發惱了,嚷嚷道,“誰前列腺有毛病了?”
“你若前列腺沒毛病的話,別不停往WC跑啊。你前列腺沒問題的話,別說中了一樣的暴跳如雷啊!”
“放心,我前列腺不蒙您老人家操心,它好著呢。你他媽才前列腺有毛病呢。”
看見這麼兩個半老頭子一大把年紀還起勁打著嘴巴官司,徐院長坐山觀虎鬥,笑個不停。
一這麼鬧,餘江中膀胱膨脹的愈發厲害起來,他抬腳往長廊拐角的衛生間跑,童院長居然沒臉沒皮跟上去。
餘江中沒搭理童子榮,解決了後,氣呼呼在洗手池洗手,老童蹤影全無,他洗著手,聽見對面的檔裡傳來“呃呃”的嘔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