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光明正大地看著她漫不經心的卻訓練有素地拾起銅錢,入爻,封口。
你相信這些嗎?
她沒有說話,甚至看也沒看他一眼,但她沒有隨即離開,只是看著遠處的那排綠意漸褪的柳樹,偶爾也抬眼看看天空,那時,她的眉頭微皺。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逗留,她完全有可能將這次相遇迅速結局,然後就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離開。但是,她沒有,她有些意外,就在她遠遠地看見站在荷塘邊的李烈時,她以為自己看到了朱自清的背影。她為自己的這種想像而諷刺自己太不靠譜。讓她覺得靠譜的是李烈,他帶著的那點憂傷好像很適時的讓她停下來,他的淡然也讓她停下來。
李烈在冷下場來後又很想跟她聊聊:你在想什麼?是不是在觀察一件不由自主也帶不來快樂的事情?
她這次看了他一眼,再次像孩子似的笑了笑:你似乎在說不由自主不是件好事。而且,觀察不重要,思考才重要,不是嗎?
他不知道說些什麼,他與女人打交道總是顯得笨拙,他總是不懂得女人都在想什麼。
但他立即給自己來了個移形換位,他提醒自己,現在你就跟這些殘花敗柳一樣,泥足深陷,無能為力,對影自憐。你還有什麼可以在這麼年輕的女孩子面前張揚。
未央央的嘴角在那時有一種微微揚起的詭異,穿透了他乾巴得可以搓巴搓巴就成了導火索的肌體,窺視著他層層包裹的卻已經燃燒的內心。這讓他有一種無所遁形的透明感,忽然之間便變得渺小而卑微。
再重複一次,這是公元2000年的十月末,北京的深秋,陽光總是使勁的燦爛的照耀著,不管人的死活。
李烈正在憂之不盡,愁懷難遣,只在這個深秋的午後看著未央央圓潤的指尖,問了句:你多大了?
他的潛意識是說你才多大竟然敢在我面前說教,他以為自己又犯了個冒失的錯誤,但是,事實證明他多慮了,她給了他直截了當的回答:23。
李烈的心頭忽然一動,這是兩個如此喜歡組合的數字,他32,她23。他喜歡的喬丹是23號, 今天是10月23日, 1999年9月23號他回到北京,歷經一個月的折騰總算10月23日註冊了公司。到今天為止剛好一年。
一年?一年!她提醒了他,讓他在她的每一句話後都不得不思考到自己的處境,她的出現似乎只是為了讓他回到現實。在那一瞬間,他神情有些恍惚,他計算不出這一年裡,他的生活發生了哪些質變與量變,時間變了,空間變了,人變了,他自己甚至也在變,變得開始懷疑,開始卑微,開始疲憊,總之唯一不變的就是一切都在改變。現實殘酷地證明,他在衝刺過後所預想的一切卻還在不緊不慢地原地踏步。
懂易經,就給我看看手相吧!看看我的未來!李烈對未央央說著伸出了自己的左手,他說這話的時候大腦裡一片空白,特希望未央央能給他畫上一幅完美的藍圖,有山有水有花有草有清風有白雲。
但是未央央將他攤開的掌紋清晰的手輕輕合攏,就像所有正常人那樣淡然地說:命運是掌握在自己手裡的。
這是一個23歲的女孩子對一個初次遇見的人應該說的嗎?她看起來平常且認真,說了一句實實在在的話。她剛剛刺激了他,又鼓勵了他,她挑開了他的膿包,又給了他一劑止疼的藥膏,她冰冷的手指剛一接觸李烈,李烈便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忽然之間就像發生了化學反應,空空地平白地在心底裡開出了一朵花,燃燒著發出畢剝畢剝的聲響,彷彿有某種東西在壓制了許久後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燃燒了。
她的眼中有月華一樣的光芒。李烈在路上這樣想,未央央的故作深沉沒有掩飾住她正在綻放的根本無處遮掩的青春。
也許,李烈本來想,這只是因為對她來說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