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我做個示範看看鬍子怎麼吹起來?
楊林擺著手說:那眼神就跟她上次罵你時一樣,能吃人。
李烈微微點頭,他太瞭解未央央了,她有時候真的就是隻小豹子,能吃人的小豹子。
楊林在臨出門前還貌似朦朧地說了句:我覺得,她看起來像個局外人,好像是在觀察著你,可是,她其實就在我們之間。
李烈後來記得自己充滿感激地看著楊林,彷彿這句話是家長對兒女的一種認可,楊林的中文越發進步了。
在北京飛往海口的飛機上,李烈倒回了時差,他覺得自己的信念又跟著他回了中國,中國創造仍在繼續,那些黃面板黑眼睛的人總能讓他左手執盾,右手執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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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行門道 43
如果高爾夫俱樂部的前臺服務小姐知道李烈未來會成為全國人大代表,她絕對不會把他拒之門外。但是,二零零零年的海口,那座被尊稱為上流社會的生意場的高爾夫球俱樂部的前臺小姐只認金卡不認人,她極美麗地微笑著,露出整齊的十一顆牙齒,用很標準地普通話說:對不起,先生,您不能進去。
未央央正在來接他的路上,估計她會走上一段時間,李烈等在貴賓室裡時想,她曾經極力地逃離奢華,但她終究還是拿起了它將自己套了進去。
那位被寬大的墨鏡遮住了半張臉的女明星和那位經常在電視上露面的禿頭企業家女高男低地走進了大門,室內忽然便變得嘈雜起來,跟隨而進的三個人分別提著包拿著球杆兒將金卡遞給了前臺人員,然後,他們前呼後擁地進去了。接待室裡重又恢復了平靜。李烈在努力地想著那位明星和企業家究竟叫什麼,他忽然之間發現自己失憶了,或者是他原來就不曾記得,這讓他覺得自己的智商出了問題,但後來他想其實是他的情商壓根就有問題。
未央央由裡面東瞧西望地跑出來,遠遠地像一陣白色包裹著沙子的風,跟老虎伍茲的專用搭配相同,白色NIKE。NIKE的LOGO清楚地標在身體的不同部位,她像是NIKE代言人騎著哈利波特的掃帚清爽地就刮到了李烈面前,她手中有比金卡更金貴的鑽卡,所以,她高舉著那張鑽卡對小姐說:他是我請的客人。
小姐立即衝著李烈笑得差點露出三十二顆牙,並向門的方向擺了個請的姿勢:先生,請進。
李烈無限燦爛地瞪著“門神”進入了對外面的人來說極富神秘感的高爾夫球場,海南的陽光燦爛地照著他還昏昏沉沉地大腦,身邊的未央央聲音沙啞,鼻尖因為頻繁地擦鼻涕而紅腫,鼻翼兩側的面板正在脫落,人中以下及下唇右側因為發燒而留下了兩個溜明的火泡,很明顯,她就像是一場激烈的戰役後僥倖剩下的散兵遊勇躲在一個僻靜的角落姑息養傷,並曾經向組織保證,她很快便會回到大部隊。
未央央挽著李烈的手,仰視著李烈說:杜漸是昨天到的,跟著他一起來的是江一南,看來這個人跟你很像,都軸著呢!
李烈沒有接她的話,那時他正看著未央央頭上的NIKE帽子標識,他猛地蹦出一句話:有錢人是不是認為自己什麼都是對的,所以,他們穿在美國賣幾十塊到了北京賣千八百的NIKE。他們也穿同樣變價多端的adiddas,是因為他們可以使勁兒地“阿得得瑟”(諧音)。
未央央無奈地看著他:你也開始仇富了?
仇!我一直很仇富!你看,我的眼袋已經打了對號,多像你的NIKE。他說,你說到底是體制有問題,還是人有問題。讓有些人利用體制變得有錢,還是有錢人用錢讓體制為他們服務?
未央央始終牽著李烈的手,聽到他問,忽然笑了,說:你也利用過,也讓它們為你服務過。只是你沒有得到真正的效益,反而被它圈在外面,所以,你痛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