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不由氣結:“我哪是關心那個!”
謝箏莞爾。
她的確有彷徨之處。
對於陸毓衍,她一直沒有表露身份,原本是等著陸培元回京之後由蕭柏開口,但昨日正恩大師說的那些,還是動搖了謝箏。
蕭嫻與她分析許多,以理智而言,謝箏該賭一把,可內心裡,到底還沒有平靜。
今日若去認人,極有可能會遇見陸毓衍。
腦海裡東一塊西一塊的,怎麼都拼湊不好,也想不周全,謝箏乾脆不想了,安撫蕭嫻道:“案子要緊。”
蕭嫻垂著唇角,她也知道案子要緊。
兩刻鐘後,謝箏和許嬤嬤在角門外上了蕭臨安排的轎子,一路往順天府去。
蕭嫻原想通往,謝箏勸說她一個丫鬟出門,還要姑娘同行,更加惹人眼,好話說了一通,才算是打消了蕭嫻的念頭,只讓許嬤嬤陪著去。
轎子落在府衙外頭。
謝箏剛下來,就聽見許嬤嬤恭謹喚了聲“衍二爺”,她抬眸望去,一眼瞧見了站在石獅子邊的陸毓衍。
陸毓衍穿了身藍灰袍子,腰間依舊繫著紅玉,背手而立,似是在思考些什麼,眉間微皺,顯得沉靜、卻也冷冰冰的。
謝箏跟著問了安。
陸毓衍頷首,雲層漸散,日光灑落,映在桃花眼中,仿若是映在了水面上的瀲灩波光。
他什麼話也沒有說,姿態亦與之前相同,偏偏就是這些許陽光,讓整個人都柔和了幾分。
示意謝箏跟上來,陸毓衍一面走,一面道:“是鄭家的一個婆子,前夜行蹤成疑,就被衙役帶回來了。”
許是怕講多了會誤導謝箏,陸毓衍說得很簡單。
謝箏隨他走到一間屋子外頭,道:“當時沒有看到兇手的臉,衙門裡讓奴婢認人,未必能認得準。”
“無妨,”目光落在謝箏身上,陸毓衍不疾不徐道,“你見過她的手,就先認一認手吧。”
謝箏的心停跳了一拍。
衙門裡認人,的確是有不認臉,只認背影、認身量,也有認手的,但來認的證人相對都是記憶清晰些的,像謝箏這種自個兒都被人勒得快斷氣了的來當證人,就有些少見了。
陸毓衍的語調平淡,卻不似敷衍或是將就,而像是真的認為謝箏認手能認出名堂來一般。
饒是謝箏對自己的記憶有信心,都被他這種篤定的態度給懵在了原地。
暗暗吸了一口氣,謝箏琢磨著,也許是陸毓衍淡然的性子,才使得他說話的時候,格外叫人信服吧。
讓人覺得,他所言便是他所想,真切極了。
謝箏要認人,韓婆子從大牢裡被提了出來,依舊關在了昨夜審問的小屋子裡。
衙役替他們開了門,又照陸毓衍的吩咐,抓住了婆子的雙手讓謝箏看。
有人左右禁錮著韓婆子,謝箏也不怕她發難,走到近前,仔仔細細去看韓婆子和她的手。
韓婆子的年紀按說與鄭夫人差不多,可實際看起來,卻像是差了十來歲。
手指粗長,骨節突出,看得出來,是做過些力氣活的。
蘇潤卿從外頭進來,剛想說幾句,見謝箏抿唇看得仔細,趕緊收住了,連腳步都輕了些,就怕打斷了謝箏回憶。
謝箏看過了手,退開兩步,與衙役道:“麻煩兩位大哥讓她站直些。”
衙役以目光詢問陸毓衍,見他點頭,手上用力把跪坐著的韓婆子拖了起來。
謝箏上下打量著,韓婆子有些胖,饒是衣服寬鬆,也遮蓋不住她的粗腰身。
她又用手掌在韓婆子的肚子腰腹上拍了幾下,絲毫不理會韓婆子要吞人一樣的眼神。
心中有了計較,謝箏從屋裡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