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靠近時,封凌身體瞬間緊繃,雙唇緊抿。
他不怎麼用香水,今天參加宴會也沒用任何香水,可就是因為如此才緊張,他上午一直待在家裡,不知道有沒有沾上家裡那股味道,那股和沈淮身上一樣的香氣。
如果有其他香水味遮蓋還好,可是沒有。
乾淨的時候最容易被沾染。
只要有一點,可能就被靠近他脖頸的沈淮嗅到。
封凌感覺到清淺溫熱的呼吸,雪融化的味道更加清晰,根本繞不開。
他不知道是全是沈淮身上的,還是有自己的身上的。
在這宴會廳中,兩個人像是隔開人群,被一起裹進了融雪之中。
沈淮只輕嗅了一下就移開了,很快也沒有貼上他,封凌卻緊張得差點出汗。
沈淮的臉停在他面前,抬頭看向他。
剛要鬆口氣的封凌又屏住了呼吸。
他這輩子沒見過這樣的成年男性,面板細白到連鼻頭都看不見毛孔,真正的膚盛雪。
他眼睛微彎,臥蠶鼓起來時,下眼濃密的睫毛根部間一顆極小的紅痣露了出來,似有若無地落了一層光。
他接著前面句話,說:“很好聞。”
封凌很認同他的說法,但因為他的心虛,他說不出口。
“你說的對”這四個字,在此時說出來總有些曖昧和輕浮。
沈淮的話本身就很模糊。
他不知道沈淮有沒有聞出來。
沈淮就著這個姿勢,看著他眼睛說:“是乾淨的冷質感,讓人想到月下的阿爾卑斯山,月光銀白蒼涼,白雪皚皚,蒲滿無人踏足的寂靜世界。”
沈淮的目光重點從封凌的左眼,緩緩移動到他的右眼。
他最近兩年拍戲從不用配音,臺詞功底極好,節奏舒緩,音質冷而靜。
封凌在他聲音的帶領下,跟著他的描摹,腦海中出現了雪和月相伴的畫面,眼前是沈淮冷白的膚色,和清澈空濛的眼睛。
腦海中的想象和眼前的人融為一體,月光和白雪都在他身上有了影子。
“其中還有水生花的味道,蓮花和海藻,營造出海洋水霧的感覺。”
“為什麼在冰封的世界還有海水的味道?”沈淮的視線重點又從封凌的右眼,緩緩移到封凌的唇上,聲音帶了一點熱度,“一定是在不為人知的地方,有一處洶湧熱源。”
封凌喉結微動,張了張嘴。
沈淮的視線又移回了封凌的左眼,他坐回沙發上。
他們從被香氣裹住的封閉空間重新回到嘈雜熱鬧的宴會。
封凌這才發現,他一句話都還沒跟沈淮說。
他一向行事肆意隨心,此時卻想不出一句話來做開場。
畫面還在,聲音還在,氣味還在。
如果說不出一句合適的話,這些好像一下就被破壞了。
連結也會斷。
大概過了幾十秒,封凌張口正要說他想出來的話時,那邊有人叫沈淮,沈淮起身說:“失陪,劇組見。”
封凌:“……”
不怎麼愛喝酒的封凌此時很想喝一口,手裡什麼都沒有,桌上倒是有一杯。
沈淮落下的一杯香檳。
封凌更渴了。
他把沈淮那杯酒交給服務員,自己拿了一杯新的,抬頭看到沈淮被人圍著。
他是這個宴會里最受歡迎的人,剛從男明星堆裡走出去,又被一個漂亮明豔的女明星堵住。
等他再想看時,眼前出現了一張大臉,“嗨!”
封凌把這張臉扒拉開,端著酒杯又走回那個角落。
秦東谷跟上他,“你剛才在跟沈淮說話嗎?厲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