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將來如果要在野戰中面對滿清的鐵騎,那卻是一定要吃大虧的。
鉅鹿之戰,說到底就是一場守衛戰。明軍還處在固守堅城的位置上,火器有利於發揮更大的效用。而滿清八旗的騎兵。機動靈活,一旦實行襲擾突襲,明軍不免要被動萬分。目前登州的騎兵滿打滿算,不過四千餘人,在繳獲了闖軍大量馬匹之後,騎兵的補充卻是微乎其微。
究其原因,便是騎兵整個的選拔機制並不健全,訓練也跟不上。張定邊自身是一員猛將,但作為整個騎兵的主帥。其戰術素養還遠遠達不到要求。
盧象昇的話讓朱平安大為欣慰,盧象昇肯如此說,便是已經將自己放在了山東軍的位置去考慮問題。
“盧公既然如此說來,莫不是心中已經有了定策,抑或是肯再度出山,執掌山東騎軍呢?”
盧象昇微微一笑,“盧某這些日子以來,身處講武堂。眼看著一期期的學子從講武堂中進入山東軍建功立業,這種滿足無法言傳。盧某也是甚為樂在其中。更何況,如今登州已經有此人選,朱總戎又何必捨近求遠呢?”
“哦?”朱平安一楞,“不知盧公所說是……?”
“曹變蛟!”
“原來是他!”朱平安一拍腦門,確是恍然大悟。
洪承疇松山戰敗,全軍皆潰。唯有曹變蛟和王廷臣兩部處變不驚、奮勇殺敵,如今這兩員大將都已經淪落到登州,朱平安卻是將他們給忘在了一邊。
曹變蛟獨守塔山,後來被登萊水師救走,返回登州。崇禎皇帝卻是惱怒朱平安擅自調兵。為此遷怒於曹變蛟,撤掉了他的總兵官職,貶為庶人。
曹變蛟的叔父,曹文詔,乃是崇禎朝不可多得的大將。早年在遼東從軍,曾跟隨熊廷弼、孫承宗,後為袁崇煥重用,曾跟隨其入關救援京師,積功升為延綏東路總兵,並率領關寧鐵騎入關平賊,屢立戰功。崇禎八年時戰死沙場。
曹變蛟一直跟隨在叔父左右,深得其用兵之精要,更是曾經執掌曹文詔麾下騎軍大將一職,於騎戰一門頗有心得,在軍中一直享有“大小曹將軍”的美名。山東要想訓練騎軍,曹變蛟便是目下最為合適的人選。
“曹變蛟將軍肯在山東軍中屈就那是最好不過的,有關朝廷的追責大可不必擔憂,我這就去和周閣老送去一封書信,擔保不會再有追責一說。只是不知道曹將軍肯不肯在我山東軍中任職呢?”
盧象昇笑著說道:“此時不難,盧某便一肩承擔下來,這些日子啊,曹變蛟鬱鬱寡歡,本欲回山西大同老家,但又是在不願揹負著這樣一個身份返鄉,辱沒了其叔父的英名。所以,盧某便邀請其在講武堂中任職,教授學子,卻是相得益彰。只要總戎親自延請,他焉有不肯之意啊!”
“還有王廷臣,雖是遼東總兵,但如今遼東之地盡失,朝廷難免會追究失地之罪。盧某也曾與其人共事,也確是不可多得的將才。聽聞他不日便要乘船抵達登州,總戎如果有意的話,不妨在朝中提前運作一下,將他和曹變蛟都留在山東,他們二人感恩戴德,將來必是可大用的人才。”
……
“三月暮,花落更情濃。人去鞦韆閒掛月,馬停楊柳倦嘶風。堤畔畫船空。懨懨醉,盡日小簾櫳。宿燕夜歸銀燭外,流鶯聲在綠陰中。無處覓殘紅。”悠悠揚揚的歌聲順著煙雨濛濛的水面飄蕩過來,讓王承恩的心中陡然一顫。
周圍的景緻都被那好似蜜糖一般粘稠的濃霧包裹著,大致的顯出一個輪廓,無論怎樣仔細的去瞧,總是看不清楚。王承恩一路摸索著前進,石板小徑邊湖水中盛開的荷花不斷牽絆著他的腳步,但卻恍然不覺,一心只想找到那歌聲的源頭。
走了又走,就在他趕到精疲力竭的時候,抬眼望去,不遠處的一個水榭卻隱隱預約的透出兩個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