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牧師來了。牧師按住醫師的肩膀,醫師大力甩開!牧師扯了扯醫師的手臂,醫師就憤怒地瞪了過來!牧師眼神明亮、柔和,醫師的強硬就在對視中軟化下來,他緩緩站起,又緩緩朝拖著幾米腸子的年輕戰士致以軍禮,然後他就走向另外一個斷了條腿還要往戰場上蹦的傢伙。
牧師蹲到傷員身邊,他把染血的神教典籍放到小夥子的胸口,並帶著小夥子的手做了一個向神明祈禱的手勢。
左近的近衛軍士兵紛紛別開頭,這種場面已經司空見慣,誰都不想再去經常一次心靈的震撼。
看不到,聽得到。
牧師說:“孩子!感謝你為祖國所做的一切,現在!向神明懺悔的時候到了!”
士兵說:“媽媽……媽媽……”
牧師說:“是的孩子!我們都有母親!祖國母親,生身父母……”
士兵說:“萬歲……萬歲……”
牧師說:“是的孩子!萬歲,祖國萬歲!統帥萬歲!世間萬物常存,往返輪迴,安息吧!”
士兵沒再說話,他的眼睛被一雙來自天堂的手緩緩抽去色彩。
這時候,附近的傷員終於過來幫忙了,他們整理了這位不知名的戰友的屍身,為他擦乾淨面孔,為他把拖在地上的腸子重新塞回腹內。負責殮屍的“黃袍人”走了上來,他朝牧師無可奈何地攤開手,“抱歉。我們得把他火化,要不然他地傷口會滋生瘟疫,蒼蠅最喜歡內臟啦!”
牧師無話可說。儘管這是褻瀆神明的舉動,可他只得默默走開。走向那位斷了條腿還要往戰場上蹦計程車兵。
最後,終於輪到李·麥克倫坐到醫師面前,抬眼一看,雙方都是一愣。
“又是你!”將軍和女人異口同聲。
女醫生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上午就曾來過一次地近衛軍中將,他看上去氣色不錯。
“你這是怎麼了?不是跑到這來開小差吧?像你這樣的將軍我可遇到過一個!”
李·麥克倫懶得跟她解釋。他只是艱難地轉過身。
“哇噢!果然是個大口子!”女醫師竟然高興地拍了拍手,然後她又拍了拍近衛軍中將地肩膀,“您別介意,我高興可不是為了您又負傷了,而是這個傷口證明您不是那種遇到頭疼腦熱就往這邊跑的膽小鬼!你知道嗎?第九軍的一個准將,我的天!一氣來了八趟,結果最嚴重的就是他地腳氣,像那樣的傢伙真該……”
“咱們可以開始了嗎?”李將軍板起面孔,他敢肯定,這個愛嘮叨的女人必定是莊戶人家出身。
“你不是看到我的軍銜了嗎?一位近衛軍中將可沒空把整個下午全都耗在處理傷口上。”
女醫師乾脆地點了點頭。她緊緊抿起嘴,手上小心地揭開李將軍的鎧甲,日頭曬了一陣。已經稍稍結痴的傷口和鎧甲粘在一起了。
“忍著點,這又點疼!”女醫師出言提醒。
還沒等麥克倫點頭,背後的一陣巨痛令他難以自制地慘叫了一聲。
女醫師還是那副笑呵呵地樣子,她把粘著一大塊血肉的鎧甲扔到一邊。
然後就用沾了酒精的毛巾給李將軍擦拭傷口。
說真的,能受得了這種痛苦地人都是男子漢!李·麥克倫坐在馬紮上,渾身上下的每一個毛孔都在酒精蘸抵傷口的時候倒吸著冷氣,這個身經百戰地男子漢緊咬牙關,但仍在牙縫裡迸出詛咒,他詛咒德意斯人、詛咒背後的女醫師、詛咒罰他抄課文的中學教員、詛咒新兵營的長官,詛咒這場戰爭……等到他把腦海中應該詛咒地東西都念叨一遍,呃?近衛軍中將活動了一下筋骨,這招真管用!傷口已經麻木。
趁著李將軍已經習慣了疼痛,女醫師挪來火盆,又從一袋子手術器材裡面取出縫合用的針線。鉤針在火盆上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