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延之知道自己馬上就要死了,此時完全沒了顧忌。
他雙目赤紅地等著洛清寒,語氣中充滿了怨懟和嫉妒。
「明明我們都是父皇的兒子,可你卻能被冊封為太子,憑什麼啊?你既不是嫡出,又不是長子,不管怎樣都輪不到你來當這個太子,憑什麼你就能壓我有一頭?難道就憑你的命比我好嗎?我不服!我不服!」
洛清寒淡淡地反問:「你真覺得朕的命很好嗎?」
他問這句話是出自真心,然而聽在洛延之的耳朵裡,卻成了嘲諷。
洛延之越發憤怒,心中的怨恨幾乎就要噴湧而出了。
「你有什麼好得意的?就算你坐上了皇位,也不代表你就能坐得安穩,你等著吧,你遲早會遭到反噬的!我不過就是先走一步而已,我會在黃泉路上等著你的!」
洛清寒定定地看著他:「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洛延之咧開起皮開裂的嘴唇,露出惡意滿滿的笑容。
「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不會有好結果的,任何一個坐上皇位的人,都會不得善終,這是詛咒,詛咒啊!」
此時的洛延之,再也沒有了往日裡的風流瀟灑,桃花眼中布滿血絲,神情癲狂,猶如一個陷入絕境的困獸。
洛清寒定定地看了他片刻,輕輕吐出一句話。
「你瘋了。」
洛延之雙手抱頭,眼神發直,時而哭時而笑,嘴裡發出尖銳的叫喊。
「這是詛咒!皇祖父中了詛咒,所以他死了!父皇中了詛咒,所以他也死了!如今輪到你了,你也會跟他們一樣,死得不明不白!所有坐上皇位的人,全都會死,你們一個都跑不掉!」
洛清寒不願跟一個瘋子說話。
他轉身走出牢房。
哐當一聲,牢門被關上。
牢房裡的洛延之還在大喊大叫。
「你的好運只是一時的,遲早你的好運會用盡,你會因為詛咒而死無葬身之地!」
大理寺少卿班善和一眾官吏獄卒全都低垂著頭,心裡惴惴不安,生怕皇帝會因為洛延之的瘋言瘋語而發怒。
洛清寒一邊走,一邊對班善說道。
「記得給洛延之準備一頓好點的送行飯,算是全了朕跟他的最後一點兄弟情。」
班善忙不迭地點頭應下:「喏。」
將皇帝送出大理寺後,一眾官吏全都鬆了口氣。
幸好皇帝沒發怒,不然他們這些人很可能都得被牽連。
班善猜測洛延之很可能是瘋了,立即叮囑手底下的人:「以後沒事不要靠近洛延之,不管他說什麼,你們都只當沒聽到。」
一眾官吏趕忙點頭應下。
「大人您放心,下官們就當自己都是聾子,什麼都聽不到。」
班善:「你們明白就行。」
大理寺作為專門查處跟世家皇族相關案宗的機構,對皇家內部那些血腥爭鬥相當瞭解,同時他們也很清楚一件事——
若想活得長久,就得更糊塗一些。
不該探究的事情,絕對不要有一點好奇心。
……
洛清寒離開大理寺後,乘坐馬車返回皇宮。
在經過酥香堂的時候,他特意讓馬車停下。
他親自下車走進酥香堂,買了兩樣蕭兮兮最愛吃的糕點。
他拎著點心匣子走出酥香堂,忽然被一個身穿灰黑色道袍的老道士給攔住了。
老道士看起來至少六十多歲了,臉上滿是褶皺,頭髮花白,還留著一把長長的白色鬍鬚,肩上背著個打了補丁的舊包袱,右手拿著個幡旗,旗上寫著四個大字——
鐵口直斷!
他的左手捏了個天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