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之後,她就紅了。南三西院還好些,至多也就是翠桃每天總會以各種名頭對她冷言冷語一番、金瓜看她的目光像看豔照門主角、小鈕子無比羨慕的衝著她流鼻涕,而已。而鷹子所在的南三東院卻早把奪吻門炒得快要熟了,每每輪到羅扇去取柴禾,老叔子也好大侄子也罷,一夥男人都得把鷹子叫出來狠狠起上兩人的一陣哄方算作了。
羅扇的臉皮細胞是全身上下最發達的,每每這個時候她就揣著手眯眯地笑,彷彿奪吻門的女主角另有他人,她只是個路過打醬油的。羅扇十分清楚,越是臉紅害羞這夥人起鬨就越厲害,越是不當回事兒這夥人就越覺得沒滋沒味兒,過幾天此事自然會淡淡揭過,沒人再提。
不知道鷹子是否也有這樣的覺悟,反正被人起鬨的時候他仍是繃著一張臉不言不怒,南三東院的管事老陳叔故意派他幫羅扇把柴挑到西院去,他也不拒絕,一言不發地挑上柴,一言不發地送到西院,又一言不發地回去。
奪吻門事件之後,中午的遊戲羅扇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不參加了——她是女孩子嘛,她害羞嘛,她得矜持嘛,不參加遊戲自然說得過去嘛……聽小鈕子說鷹子自那天之後中午也不同大家一起玩兒了,想來也是怕尷尬。
後來大家也基本上沒有什麼時間玩兒,年節即到,府裡每一處院子都忙得轉不開身,羅扇剝了整整兩天的大蒜,害得她一度上廁所都不敢擦屁股,睡個覺也時常被自己手上的蒜味兒燻醒,就連夢裡頭也都是在各個地方以各種姿勢不停的剝蒜剝蒜。
羅扇無法估量過一個年白府總共吃去了多少斤的大米,專門負責淘米的彩雲胳膊累得腫了兩圈兒,手也生了凍瘡。於是羅扇白天剝蒜的時候就把壞了的蒜留下幾瓣,晚上塞給彩雲,讓她把壞的部分掐掉,剩下的搗碎了塗在凍瘡上,沒過幾天也就好了。
彩雲感念羅扇好心,便也答應了羅扇每天把淘了米的水留下一盆給她洗臉用,淘米水美白,每天用它洗臉能使面板變得光滑潤潔,是純天然的綠色護膚品,羅扇對自己肉身這粗糙幹黃的小臉蛋兒實在怨念頗多,正巧趕上彩雲生凍瘡,就見縫插針地實現了自己的初步願望。
過年之前,每個下人都有福利,像羅扇他們這種最下等的僕人,每個人都得了一身兒粗布新棉衣,還有十文錢的紅包,除夕夜的時候人人還都能吃上兩三個餃子,嚐到一點油星兒。
翠桃她們都跑到自個兒老子娘身邊兒過團圓夜去了,麻子嬸也回了家,其餘幾個無親無靠的婆娘湊到北屋裡將門一關喝酒賭錢,羅扇便一個人揹著手立在院子當間兒抬頭去賞天上的煙花。
耳中聽著遠遠近近起伏不斷的炮仗聲,心中難免有些孤單惆悵,無親無友也就罷了,誰教她穿了呢?想要延續本該終結的生命,就總得付出些代價。可是……這樣的日子她還要過到幾時呢?她不是吃不了苦,也不是不甘於清貧,她深刻地明白平安是福、平淡是真的道理,只不過安於平淡不代表放棄追求美好的生活,美好也可以是平淡的,但平淡不見得就是美好的。
羅扇有著一顆喜愛並追求美好的心,哪怕是此時此地深陷於高高冷冷的院牆之中,她也總能發現到這其中的美好,譬如牆頭的雪,雪上鳥兒留下的爪印,高高樹上墜落的枯葉,屋簷下面晶瑩剔透的冰掛,這些在常人眼中再正常不過的東西在羅扇的眼中卻都是大自然最靈動的風景,她喜歡靜靜地欣賞它們,享受著命運賦予她的第二次生命中所有美好的事物。
其實每天這樣的勞作她也很享受,簡單,平靜,除了餓肚子。事實上她可以忍受寒冷,忍受孤獨,忍受辛苦,唯獨不能忍受飢餓。她在那一世的奶奶患的是胃癌,老人家去世前整整一個月沒有吃任何的東西,整個人都脫了形,只剩下一把骨頭。她有個典型的家庭,父母常年在外地工作,哪怕是在她穿越之前對這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