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老八十歲也是你們爹爹我的寶貝疙瘩。”
白二少爺也並不覺尷尬,只管微微地笑。
從白大老爺房中出來時已是申時,八月十六是白府設的待客宴,正宴要天黑後方開,白府的主子們此刻要先梳洗穿戴妥當,再過一會兒就要到大門處迎客去,閤府下人正匆匆來去忙著佈置,哪兒哪兒都是一派忙碌景象。
白二少爺信步而行,沿了曲折迴廊徐徐地穿屋過院,不覺間行至一處院落前,見梧桐尚綠,翠蓋茵茵,青牆碧瓦籠住滿院沉靜,朱簷彩拱築起一掬深邃,門匾上綠漆書了兩個大字:綠院。
上前敲門,便有小廝來開,說了兩句話後那小廝就進了內院通報,很快回來,將白二少爺恭恭敬敬地請了進去,穿過垂花門,正院四角種了滿畦花草,月季、鳳仙、蔦蘿、茉莉、玉簪,還有夜來香。沒有蘭……該種些蘭的,蘭花最像她,小巧悠然,自開自香。
邁上臺階,早有丫鬟等在門前,行禮推門,打了簾子將白二少爺讓進房去,而後將門扇在他身後輕輕掩上。堂屋裡未開窗,光線微暗,墨磚鋪地,襯得整間屋子幽深清冷。迎面的正座上,白大少爺一襲紅衫如火如血,頭髮潑墨似地灑於肩背,眉修目深,鼻挺唇潤,微微歪著頭,雙臂隨意搭於椅子兩邊的扶手,修長兩腿張揚不羈地敞著,目光投在白二少爺的臉上,唇角勾著一抹似笑非笑。
“大哥,”白二少爺於白大少爺面前站定,背脊一如既往地秀挺筆直,一對清涼似水的眸子迎上白大少爺的目光,聲音幽涼沉靜,“我們來做筆交易。”
白大少爺慢慢笑起,一股掌控颶風洪流的強悍氣息油然而生,撞金擲石般道了一聲:“說。”
作者有話要說:
☆、211攻心為上
“用那賬冊,換小扇兒身契。”白二少爺淡淡冷冷地承接著白大少爺利刃般的目光。
“哦,”白大少爺一手支了鬢角歪在椅子扶手上,“你如何能確定我肯同你換?”
白二少爺淡然一笑:“大哥你也可以不換,那麼我就要帶走小扇兒,她的身契在我的手裡,目前來看她也還算是我的人。”
“哦?為了小扇兒你可以不顧你母親了?”白大少爺似笑非笑地審視著白二少爺。
白二少爺亦是不慌不急,仍舊一派平靜淡然:“就算東窗事發,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母親被休棄回孃家,母親在白府並不受父親眷寵,十幾年來從未同床共枕過,休與不休並無兩樣,差的只是個白府太太的名分而已。即便母親孃家不容於她,憑我一己之力也足可為母親在清靜之地買上一處莊子安頓下來頤養天年,能享的福她照樣能享,兩廂對比,母親並未虧得多少。然而小扇兒的身契對大哥你來說卻是極重要不過的罷?大哥眼下可以強將她留在綠院,但若我稍不顧及你我兄弟之情些,硬是拿了這身契告上衙門,到時就算大哥不肯將人給我也是不行的了,衙門會強制大哥將小扇兒交還給我,這一來會對大哥造成多大的損失,那就要看小扇兒在大哥心中的分量究竟有多重了。這麼對比下來,我倒覺得大哥答應了我提出的這筆交易才是最合適的選擇,不知大哥以為如何呢?”
白大少爺呵呵地沉聲笑起:“你倒是打得一副好算盤,這交易確實對你我雙方各有好處,若你今兒個上午就來同我談條件,我說不定會依了你,可惜……你那同胞弟弟卻沒有你這樣的見識和頭腦,生生錯過了力挽狂瀾的最佳時機――中午之前,我已讓人把那賬冊拿去交給了老太爺,這會子老人家只怕已令人對出了虧空,正在想著怎麼處置你母親也說不定……嘖嘖,可惜,可惜,你晚了一步。”
白二少爺眉頭輕蹙,垂了眸子沉默起來,白大少爺也不擾他,悠然自得地端過旁邊几上的茶杯來有一口沒一口地抿著,半晌方見白二少爺重新抬起眸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