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透了衣衫。
羅扇三人被叫到了後院院中同其他人一起立著,打眼兒一看,所有綠院的丫頭都已在此,個個兒臉色蒼白麵帶驚慌和疑惑,常氏也在,低著頭靜靜立在不起眼的地方,不慌也不奇。
院子的正中,立著內宅總管孟管事,身後是一群面色肅冷身形彪悍的婆子丫頭,孟管事其人更是心冷麵冷,閤府下人無人不知,所以她往這兒這麼一站,在場眾人是大氣也不敢出,唯恐她一句話就要了自個兒的小命——她也的確有這個權力。
孟管事的行事作風羅扇是見識過的,所以她一開口沒有任何廢話,直指事件中心:“這個死胎是誰造的孽?痛快兒的自己站出來承認,我可以讓你少受些罪早點去投胎,若抱著僥倖以為可以瞞過我去,就休怪我心狠了。”
——死胎?!羅扇心頭重重一跳,目光隨著孟管事手指的方向往她腳邊不遠處的地面上瞅去,卻見血肉模糊的一團被丟在那裡,散發著惡臭與腥氣,讓人禁不住反胃作嘔。
這是怎麼回事?這胎兒明顯還未成形,甚至究竟是不是個胎兒還不確定,若是的話必然是被從腹中墮下來的,怎麼、怎麼又是個落胎的?!羅扇隱隱覺得事情不妙,似乎有一張彌天大網就在頭頂盤旋,天下事再巧也不能巧成這個樣子,小鈕子前些日子才剛……怎麼可能這會子就又冒出來一個,而且居然還被人發現了……
院子裡一片靜默,這種事當然不會有人痛快承認,孟管事也不急於逼問,只叫身後一個婆子去打桶井水來澆在那死胎上面,把它身上的汙穢衝乾淨。水聲嘩嘩地響徹整個後院,時值盛夏,每個人卻都感到一種可怕又壓抑的寒意逼上身來,就彷彿那桶裡的水澆著的不是那死胎,而是澆在了自己的身上,忍不住微微顫起來,上下牙關咯咯地撞擊在一起。
終於衝得乾淨,羅扇悄眼望過去,見那死胎原是被一塊巾子包裹著的,胎兒根本就未成形,囫圇的一團,勉強能看出個大致的輪廓來。聽得孟管事淡淡地吩咐另一個婆子:“你去看看那巾子,什麼質地的,什麼花色,有沒有繡著東西,什麼繡法,然後挑起來給這些人也看看,若有人能認出來這巾子是誰的,當即賞銀十兩。”
那婆子應聲出列,接過旁邊人遞過來的手提燈籠走到近前,蹲□去細看,面對那團死胎和撲鼻的惡臭竟是眉毛也不動一根,可見孟管事調。教下人的手段。
看了半晌,這婆子站起身回話:“回管事,這是條女子用的汗巾子,其樣式花色是我府專門為下人們訂製的,按規矩:下人們每年共得三套衣物,按等級不同,款式和質地也各不相同,除夏衣外,春秋衣和冬衣各包含中衣一套、外衫一套、腰帶汗巾子、襪子頭巾鞋各一,因此只從此汗巾子的樣式花色來看便可知其為本府下人所有;再觀其質地,乃次等粗綾所制,按等級來看,只有府中四等丫頭才有此物。”
——四等丫頭,只有伙房的人才是四等下人,這是個圈套,這是圈套!羅扇緊緊地捏起了拳頭:有人要栽贓!這死胎絕不是小鈕子墮下來的,先不說她那件事已經過去了好幾天,就說她懷上孩子也該超不過兩個月去,胎兒至多不過三厘米大小,眼前的胎兒雖然也未成形,可明顯要大於兩個月甚至四個月,目測將近十來厘米長了,絕不可能是小鈕子的孩子!
可——為什麼偏偏背後使壞的那人要用墮胎這種事來栽贓給小廚房的人呢?!究竟這跟小鈕子的事有什麼牽連?那人的最終目標是誰?
羅扇轉念的功夫,所有人的目光已經齊齊地投向了小廚房的四名成員,有人如釋重負地吁氣,有人驚訝鄙夷地冷嗤,有人則心驚膽顫地旁觀著接下來要發生的一切,而不管這些人此時此刻是怎樣的一副神情,她們的心裡卻都只有一個念頭:小廚房的人,死定了。
作者有話要說:這些日子工作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