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更急,一甩手,往後退了一步,冷著臉色看著她,“我方才分明聽見了,你還敢瞞我麼?”
我一急之下,皇妃的氣勢赫然迸發。雲姨唬得腿一軟,跪在我面前,哆嗦著道,“是……是表少爺……來了……”
“……不要說……”娘驚叫著阻止,但是已經晚了,我一把拉著孃的手,輕又有力的說,“我要見表哥。”
娘被這突然而來的事情驚得已經沒了主意,只是張著口不停的搖頭,半晌,她艱難的開口,“不能了,凝兒,你……你已經是皇上的人了……”
這句話如五雷轟頂,瞬間擊醒了我,我踉蹌後退,倀然跌坐在臥塌上,心裡寒到了極點,光著的腳踩在鋪著青磚的地上,亦不覺得涼。
娘細細的告訴我說,栩表哥常來,每次來了,就只在抱水軒外呆呆的站著。姑父見他這般情形,大為惱火,幾番訓斥後,為能收住他的心,這才急急的為他娶了親。可聽說他對新人很是冷淡,至新婚之夜起,就沒進過新房的。那新娘子乃是祥琳駙馬的妹妹,自小嬌慣,哪裡受過這個,經常回孃家哭訴,她的嫂子祥琳公主很是鬧火,幾次將姑父召進公主府訓斥。
我隱約覺得不好,表哥從來都是一個烈性的人,對新人如此態度我並不意外。只是,那新人是祥琳公主的小姑,祥琳公主似是對她這位小姑很好,若是再這樣鬧下去,只怕就會被人知道這一切全都是因我而起,那時,豈不是大禍臨頭!
我頓時冷靜,我被責罰倒也不怕,怕只怕,裴沈兩家,亦要大受牽連!
我到底按耐不住,將此事的厲害細細的寫在紙上,折成一個方勝兒,請雲姨暗裡交給栩表哥。
在我內心裡,我也真的希望他和新人能夠相合,到底,一輩子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我不能給他的,若是能在別人那裡得到,那也――很好!
娘說,那新人雖然回孃家哭訴過幾回,對栩表哥,卻是竭盡溫柔,當面從無怨言,對公婆,也是賢孝溫順,小心服侍,容貌又算清麗,我心裡暗暗欣慰,若是解開了心結,他和這樣的人相伴一生,也算不得委屈了。
只是,心裡的弊悶竟然又加重起來。晚膳時,我本無胃口,卻想著明日英宏就要來接我,只怕又免不了一番折騰,這才強喝了小小的一碗燕窩粥。
因著這是我在家的最後一夜,父親,大娘和娘全都對我殷勤囑咐,此次見父親,他竟然完全不似往常,再沒提一句要我爭取晉位的事。有的只是殷殷不捨,一時竟讓我感到親和許多。
大娘取下貼身戴的一塊玉佩來,放在我的手裡,道,“這塊玉看著不起眼,卻有冬暖夏涼的功效,也算是稀罕的東西了。當年我外祖母傳給我的母親,我嫁給你父親時,我的母親又給了我。我無兒女,蒙嫻主兒不嫌棄,肯叫我一聲母親,我也就厚了麵皮,將你當作是自己生的了,如今我的女兒既然有了夫君,這塊玉自然是該給你的了。”
她這番話出來,不止我動容,就連父親和娘也吃了一驚,娘忙攔道,“姐姐,這麼貴重的東西,她哪裡受得了?”
我原本只是為了孃的緣故,這才對她禮遇抬舉,萬想不到人心的變轉竟然如此難以預料,我的算計,竟然能換來她如此的真誠,這塊靜靜臥在我手心的玉,溫和潤澤,帶著悠悠的光澤深深的諷刺著我,我心裡暗生愧疚。託了玉佩待要送回,大娘合上我的手,道,“宮裡什麼好東西沒有呢?不過是我的一片心意,凝兒莫要嫌棄才好。”
我雙手託著玉佩,起身立在她的面前,語氣真誠懇切,穩穩拜倒,“女兒謝過母親……”
娘在一邊落下淚來,大娘一把抱住我,“好女兒,往日我有糊塗的地方,你莫要怪我……”
父親也感慨萬分,我一手牽著大娘的手,一手拉著孃的手,只覺得,從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