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在寒風裡簌簌發抖,餘者早已經窩在屋子裡,再沒有一個人肯出來。
因為今年又到每三年一屆的大狩獵,英宏政事繁忙,已經連著好幾天歇在清心殿裡,到了三更時,我派去打探的人終於回來報說,“皇上已經睡下了,”我這才起身,也不換衣裳,只加了身極厚實的黑鼠皮大氅,依舊如以往般,只帶了幾個極信得過的奴才,一頂小轎出了靜延宮,一邊又命人去錦元宮通知瑾夫人。
瑾夫人早已經在等著了,又和榮壽宮離的近些,我的轎子才繞過御花園時,她就已經到了通往雁心湖的路上,我們會合時,也不打招呼,轎伕們腳下如飛,悄無聲息的徑直往榮壽宮而去。
卻不走正門,轎子在榮壽宮最北角兒上的一個小偏門口停了停,就聽蔣秀過去和守衛的人嘀咕了幾句什麼,轎子復又抬起進了榮壽宮,直奔太后的寢殿。
太后已經睡下了,伺候的老嬤嬤一見我們到了,嚇了一跳,一時顧不得規矩,趕忙進去喚請她,我和瑾夫人對視一眼,我笑道,“姐姐是太后的嫡親侄女,就請進去伺候太后更衣罷,我就在外面等。”
瑾夫人想不到我竟然會給她單獨和太后見面的機會,頓時大喜過望,答應了一聲,忙忙的進去,我淡淡一笑,閒閒的坐在外面,再不見半點心急焦躁。
然而很快的,太后就扶了瑾夫人出來,她像是再想不到,我竟然會帶著瑾夫人冒著抗旨的風險偷偷進榮壽宮看她,她的目光裡滿是審視探究,如刀子般的落在我身上,我卻只作看不見,起身依禮拜倒,道,“臣媳給母后請安。”
只幾天不見,太后就似蒼老了許多,然而她臉上卻波瀾不驚,沉著最優雅端莊的笑,道,“賢妃快免禮。”
我極恭敬的起身,依舊謙卑關切的問,“太后身子可好?”
她點點頭,反問我,“皇上這些日子可好?”
“過些日子就是大狩獵了,皇上這些天一直在忙這件事,臣媳也有好幾日沒有見到皇上了。”
瑾夫人想是剛才已經在太后那裡證實了我的話,此時說話也就隨意了些,她嗔道,“姑媽,皇上如此待您,您怎麼還……”
太后頓時橫了她一眼,一拍桌子,“你說的什麼?”
瑾夫人被她這一斥,忙低下頭去,我笑了向瑾夫人道,“姐姐這話不對,這世上哪裡有跟自己親骨肉記仇的父母,皇上雖然受小人挑唆,和太后生了這樣的誤會,可在太后的眼裡,皇上不過是個一時任性淘氣的孩子,她又怎會怪皇上呢?”
在太后這樣的境況之下,我這話自然說得是極巧的,太后不由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她眼裡像是有著什麼一閃而逝,繼而立即恢復常態,笑了起來,問道,“你已知道皇上認定哀家不是他的親生之母,你卻怎麼又這樣說呢?”
我極恭敬的垂下頭,“母后是皇上的生身之母,這是不可篡改的事實,如今皇上只是一時受了奸佞小人矇蔽,過不多時,自然就會水落石出,皇上也會幡然醒悟,,母后萬不可太過傷感憂心,千萬保重身子。”
太后眼神灼灼,“賢妃說的是真的麼?”她又笑了一笑,言語淡淡的道,“只怕哀家等不到那時候了。”
我慌忙跪下,言語懇切的道,“母后千萬不能有這樣的想法,常言道,母子天性,骨肉連心,皇上向來英明睿智,此時雖然受小人矇蔽,但也只是一時之迷,待到皇上冷靜下來稍一細想,即可察知內中端倪,母后萬萬不能將這事太過放在心中,沒的傷了自己母子的和氣。”
太后靜靜的看了我半晌,方才笑著向瑾夫人道,“地上涼,快扶起賢妃來。”
瑾夫人款款過來,雙手扶起我,道,“娘娘快起來,太后瞧著心疼呢。”
太后招手要我坐到她的身邊,她拉了我的手,嘆道,“好孩子,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