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錯在太過輕視了眼前這個老婦人,我忘了,她是在宮中浸淫了這許多年的太后!
英宏和我一樣,顯然也很是意外,他沉著臉看向常珍珠,又看看我,一時亦反映不過來般的,無語沉默著。
太后對眼前這副情景顯然很滿意,她含笑看向英宏,
嗯,常氏已經招了,皇帝,你怎麼說?
英宏微微的眯了眼,他頓了一頓,向太后道,
太后,這只是常氏的一面之詞,加上那錢彩雲已經死了,其中真假難以分辨,太后叫朕說什麼呢?
太后的臉就陰了下來,她輕輕的端起茶碗來抿了一口,這才向英宏道,既然常珍珠一個人的話難以令皇帝相信,那麼,哀家就再找一個人來說給皇帝聽,說到這兒,她向我所處的方向點一點頭,你過來。
我一愣,還有誰?
回頭看時,卻是楊答應,就見楊答應低垂著眼,輕輕起身,又輕輕來到太后跟前跪下去,給皇上請安,給太后請安。
英宏看著楊答應,眉頭又皺了起來,
你是誰?
作為他后妃中的一員,他卻壓根兒不認識她,楊答應的身子猛的一僵,臉色頓時古怪扭曲起來,堂下眾妃中有不止一人咭的笑出聲來,很是幸災樂禍譏諷嘲笑的。
楊答應吸一吸氣,定了神回道,
臣妾從七品答應楊氏金環,給皇上請安。
哦,楊金環,
英宏輕輕唸了遍楊答應的名字,
你想說什麼?
楊答應轉頭看了看我,眼裡無怒無恨,亦不見往日裡的親熱,盡是漠然,她回過身去,向英宏道,回皇上,昭儀娘娘所言是實,當日御花園中,臣妾親眼看見沈主子和錢彩雲起爭執,只是因著牽扯到了太后和慧妃娘娘,臣妾不敢多說什麼,而蘅香院死去的那個奴才,臣妾也幾次遇見他和淺梨殿裡的人來往過,就是那把刀,亦是淺梨殿的人交給他的,只是臣妾當時並沒有多想,直到那個奴才死後,搜出那把刀來,並確定是殺害錢彩雲的兇器,臣妾這才覺得不對勁兒,說到這兒,她懇切的俯下身去,臣妾該死,臣妾若能早將此事回稟太后皇上,想來就能避免後面的許多事了,是臣妾大意失察,請皇上太后責罰。
隨著她的話,滿屋子人都將目光落在了我身上,眼神複雜,有幸災樂禍的,有同情的,端嬪也有些沉不住氣來,在我身邊輕輕問,你,你真的……?
我沒有,
我語氣輕柔而又篤定的回答,聲調不高不低,恰好讓滿殿的人都能聽到,只有我和英宏知道,我這話,是說給英宏聽的,我必須要讓他知道並且放心,在我們能放開心懷面對彼此後,我就再也沒有瞞騙過他什麼,我做過的,全是他知道的,他沒有聽我說過的,就一定是我沒有做過的。
他只有對我有了信心,才能在面對太后時知道怎麼做,才能有足夠的底氣和把握讓我們立於不敗之地。
果然,我的話一落,英宏的眉頭就開始舒緩,轉而向太后笑笑,縱然她們兩個都這樣說,卻也到底都是在嘴上說說,太后豈不聞三人成虎的道理,朕總不好就為兩個妃嬪的話,而將沈氏治罪吧。
太后秀眉一挑,笑看向英宏,
哀家知道皇帝向來英明,也確實不能為兩個嬪妃的話就去定誰的罪,只是,若旁人說的話不能信,但不知她貼身伺候的人的話,皇帝信不信呢?
英宏臉色一變,
誰?
我才穩住的心又跳了起來,我身邊的人?是誰?喜珠兒麼?
難道這一次,又是我前腳出門,我屋子裡的人就被刑訊逼供了麼?
這樣的戲碼,貌似太多人愛演,先皇后,瑾夫人,太后……,特別是太后,若今兒又來一遍,她可是第二次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