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煜瞥了懵裡懵懂的高姬娉五姐弟一眼。將未盡的話隱去。
胤真連忙開口解釋,“不,煜兒你誤會我的意思了。之前你的馬車掉落山崖。我猜測你可能遭了算計。看見謀劃者的身份文牒,內心厭惡罷了,並無其他意思。”
“他兩算不得幕後謀劃者,頂多兩個小羅嘍。”劉煜冷笑。不想多談。
幾人圍坐在火堆邊默默等待。眼看天色一點一點黑沉下去,正想尋個隱蔽的地方換上乾淨衣物,包打聽卻帶著一名陌生男子鬼鬼祟祟走過來,語氣有些心虛,“公子爺,這人說有要事想跟您談談。”
“什麼事?”劉煜揚了揚下顎,不著痕跡打量來人。
“是這樣,你們昨晚的義舉我已聽說了。”那人呵呵一笑。
胤真和李衛立即正襟危坐。神情戒備。高姬娉五姐弟衝他呲了呲牙。
劉煜卻輕蔑一笑,捻了根稻草放進嘴裡慢慢嚼著。斜睨他道,“只有包打聽從別人嘴裡掏東西的,斷沒有人從包打聽嘴裡掏東西,你挺有能耐。”
包打聽急赤白臉的搖頭,表示不是自己透露。不過難民營里人多眼雜,劉煜倒也不怎麼在意這個,厲聲催促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那人太陽穴鼓動,似乎在強忍怒氣,好半晌方才擠出一抹笑,誇讚道,“小哥兒,你怎麼帶你兄弟逃出來,又怎麼弄來糧食,我都知道。不瞞你說,我很欣賞你的本事,倘若你肯跟我幹,日後吃香的喝辣的,榮華富貴,良田萬頃,美女如雲,要什麼有什麼,全看你有沒有那個膽量。”
“公子爺,他想拖咱們兄弟去當土匪,咱們說了,您肯幹,咱們才幹。您給咱們個準話兒吧。”包打聽小聲補充道。
胤真和李衛暗自將握緊的拳頭藏進袖子裡。劉煜還是那副憊懶模樣,似笑非笑道,“好好的良民不當,做什麼去當土匪?腦子進水了嗎?”
“話可不能這麼說,如今世道不同了。”那人擺手,耐心勸解,“如今當土匪好歹有條活路,當良民,你活得成嗎?連年不是大旱就是大澇要麼就是大寒,可朝廷偏偏不管。說減免賦稅,你可曾看見哪年減過?那些狗官為了凸顯自己執政有方,更為了孝敬上峰,甚至還要把賦稅往上疊加三到五成,可著勁兒的從老百姓身上刮油水。好點的地方勒勒褲腰帶勉強過著,不好的地方賣兒賣女,顛沛流離。這些慘劇你們一路上看的還少?”
“可知府老爺說讓我們去做工,不但管飯,還能領工錢。”包打聽弱弱插了一句。
“兄弟,別天真了!去年漕運總督也說讓沿海遭受暴風的災民去修河道,結果可曾給工錢?連頓稀粥都沒有,不幹活就拿鞭子抽,比畜牲還不如。那些餓死,累死,抽死的人,一車一車拖到郊外燒成灰,那個慘哦!漫天的冤魂聚在一起數月不散。”
包打聽嚇得臉都白了,一個箭步躲到劉煜身後。高姬娉五姐弟一左一右拽住劉煜的袖子。
胤真和李衛看似表情淡漠,只他們自己知道,心中究竟燃燒著怎樣滔天的怒火。原來天朝百姓竟過著這樣朝不保夕的日子,而朝堂裡卻處處歌功頌德,粉飾太平。如果此次不是親身經歷,天朝的百姓反了,他們恐還弄不清原委。
劉煜吐出嚼爛的稻草,意態悠閒的問道:“你究竟哪條道上的?我這麼多兄弟,說得難聽點,若跟你上山,那就是把腦袋卸下來別在褲腰帶上。你連來路都不交代清楚還想讓我們給你賣命?打量我們幾個糙漢子好忽悠是不?”
那人沉吟片刻,笑道,“大爺你小小年紀便手段了得,我怎敢忽悠你?我的來路著實不好開口,只你們幾個知道便罷了。”說著拉開衣襟,露出盤踞在左胸上的一隻展翅翱翔的黑鷹,然後飛快用褻衣遮住,壓低嗓音道,“這是咱們的圖騰,刺在心口可庇佑咱百毒不侵,遇難成祥。並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