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要差很多,但是她不厭其煩,一遍一遍耐心的教他們,臉上始終帶著溫柔的笑意。彷彿是鬼使神差般,他拿出手機,調到照相功能,隔著窗玻璃對她按下確認鍵,她笑靨純淨的模樣瞬間便被永遠定格在他手機小小的四方螢幕中。
(2)
他並沒有進去,在窗外站了一會就轉身走開,學校後面的山溝裡有一條清澈的小溪,溪邊栽了幾棵桃樹,是李老師帶著孩子們自己種的,去年夏天的時候他還吃到過這樹上的桃子。
現在這個時候桃子還沒成熟,小小的青色毛桃垂掛在枝頭,彷彿一個個毛茸茸的小球。其實這一帶都是沒被開發的貧瘠山區,學校四面都是山,掩映在濃密松翠的野生樹木下露出少許灰褐色的山脊骨。極目仰望處,連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掛倚絕壁。
站在這樣遼闊而雄偉的山脈中央,一切的紅塵喧囂、塵世浮華似乎都被隔絕在了大山之外,唯有眼界所及處的那一方蔚藍清澈的天空中,大片大片的白色雲層以優美的姿勢緩緩蔓延過去。
他在那裡站了很久,直到身後傳來聲音,他轉過頭去,看見她在石墩子之間跳來跳去的朝他這邊過來,他忙幾步跨過去扶住她,“小心點別摔了。”
她說:“原來你真的在這裡,要吃飯了。”
他們回去的時候,李老師正給孩子們打飯,一共煮了四個菜,炒青菜、涼拌黃瓜、鯽魚湯和紅燒牛肉,孩子們很少能吃這麼好的菜,都像過年一樣興高采烈。青菜和黃瓜是李老師自己種的,鯽魚是陳老師去河裡抓的,牛肉卻是謹紓昨天讓阿姨買好後早上帶過來的。
廚房空間太小,孩子們全都端著飯回教室去吃,廚房裡只剩下他們五個人。李老師把剩下的菜盛起來端到唯一的小方桌上,謹紓過去幫忙盛飯,端著空碗回頭問雲正臨,“你吃多少?”
他走過去接過她手裡的飯勺和碗,說:“我自己來吧。”
他第一次留在這裡吃飯,以前每次來都是匆匆看完孩子們就走,因為忙。其實今天也還有很多事等著他去做,明天要出差,檔案沒整理,行李也還沒收拾。
他夾了一筷子黃瓜問謹紓,“這個菜是你做的?”
她怔了一下,“你怎麼知道?”
他頭也沒抬,“吃得出來。”
謹紓不禁有些心虛,因為這是她第一次下廚做菜,前陣子在蘇曉益家吃到這個菜,覺得好吃,特地討教了一下做法,可惜沒過幾天就把這件事拋在了腦後,今天在廚房看到有黃瓜才忽然想起來,便自告奮勇的做了這個菜。其實她自己已經嘗過,味道確實不大好,辣椒和鹽都放太多了。幸而他沒再說什麼,吃那盤菜的時候神色也一直如常,校長和陳老師夫妻倆更是吃得樂呵呵。
吃完飯孩子們去宿舍午睡,古校長年紀大了,也撐不住回房間去休息。大水缸裡的水用完了,陳老師挑著兩個木桶去學校後面的山澗挑水,李老師正忙著洗碗和打掃衛生,謹紓想過去幫忙,李老師執意不肯,“你今天都忙了一上午了,還是跟雲先生出去歇歇吧。”
謹紓只得走到外面去,雲正臨忽然想起他車上還有副圍棋,是去年年末的時候在一次大型古玩拍賣會上拍回來的,總是忘記要放回老房子裡去。因為從前父親極喜歡收集各種材質的古圍棋,所以他總記得幫忙留心,漸漸也就成了習慣。即便如今明明知道父親已經不在了,可碰到有古玩拍賣會他仍會抽出時間去看看,每次出差,也總是習慣性的要去當地的古玩店和古玩集貿市場轉轉。
於是問她,“會不會下圍棋?”
她正好也學過,他於是去車上拿了圍棋跟她到教室對弈。
謹紓看到他把圍棋拿出來,輕輕呀了一聲,忙伸手從棋盒裡各拿出一黑一白兩顆棋子捏在手裡反反覆覆的看。白子潔白無瑕,瑩透純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