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自然是要實話實說的,“我雖沒瞧清楚,不過再怎麼樣,斷沒有瞧見有人還故意放箭的道理,想必你哥哥當時也沒料到朱公子會突然衝出去。你別委屈了,跟你爹爹說清楚就是。”旁邊秦蓁幫著擦眼淚兒,表示同意。
“解釋?爹爹哪裡會聽!我哥解釋了好幾遍,越解釋他越生氣,我娘幫著解釋,他居然連我娘也數落。”沈玉蓮委屈得眼淚直往下掉,氣哼哼的道:“不就是位高權重麼,他們也太欺負人!”這就是把怒火轉向朱鏞夫婦了。
琳琅瞧著勢頭不錯,就又和秦蓁寬解幾句,見沈玉蓮這般態度,顯然是不肯去朱家的,秦蓁也覺得摻在這事兒裡不好,姐妹倆一商量,依舊打道回府了。
臨走時沈夫人來瞧沈玉蓮,正好碰見她倆,便拉住琳琅問當時的情況,琳琅如實相告。沈夫人雖沒說什麼,瞧那臉色卻也是氣得不輕。
不過想想也是,若此事錯全在沈從嘉,那麼朱家無論怎麼數落責罰,沈家恐怕都能忍受。可當時分明是朱成鈺自己跳出來受箭,怪得了誰?就算沈家最初心存歉疚,在朱夫人那一通數落之後,肯定也不樂意了吧?
沈司馬雖然礙於朱鏞嚴懲了沈從嘉,但他的心腸又不是鐵做的,哪裡能不心疼兒子?沈家與朱家生出嫌隙,琳琅樂見其成。
這頭她順心隨意,另一頭的朱家兄妹卻憋悶得很。
朱成鈺受傷後不能亂動彈,這會兒只能臥床休養。朱含香擔心哥哥的傷勢,一天要跑過去看好幾趟,每回見到了,不免又想起朱成鈺受傷的原因——為了幫賀琳琅捉兔子!
朱含香真是越想越氣。原本她是眾人捧在手心裡的小公主,放眼整個江南,能配得上君煦的也就她了,誰知道來了個賀琳琅,君煦竟像是被她迷了心竅一般,送硯臺、送詩集,甚至那天登頂鳳凰山,明明她也被風吹得瑟瑟,君煦的眼裡卻只有賀琳琅。這她也忍了,可朱成鈺又是怎麼回事?
好好的公子哥兒,竟然跑去為那個小姑娘抓兔子,還抓出了一身傷?賀琳琅不就是臉蛋漂亮些麼,憑什麼一個個的都圍著她轉?
朱含香簡直氣不打一處來,對朱成鈺傷勢的心疼也便成了怨怪,“哥你好端端的,幹什麼幫她捉兔子?她不是有那位徐公子照顧著麼,你湊什麼熱鬧!”
朱成鈺躺在榻上眯著眼,喃喃道:“是啊,他有徐朗照顧,我湊上去幹什麼?”他又不是個傻子,當時被色所迷,想著要擄了小姑娘的芳心就沒有多想。可後來再回味,當時那種種巧合,倒彷彿是她刻意安排,等他自投羅網一樣。
可一個十歲的小姑娘,怎麼會有那樣深沉的心思?那山崖、亂石、茅草、野豬,乃至沈從嘉放箭,任何東西差了一星半點,他都不可能受這傷,怎麼想都覺得是有人在暗裡安排。
這事不可能是君煦所為,徐朗那邊他其實也有防範,剩下可疑的也就賀琳琅了。可就算京城的姑娘見的世面多,心機深沉一些,終究是年齡放在那裡,若說這些是她的安排,真真叫人不敢相信。
難道是徐朗教賀琳琅這麼做?那也犯不著,徐朗箭術武功都在他之上,真想傷他,找個沒人處下黑手,比這有用多了。朱成鈺百思不得其解,又問朱含香,“這兩天見過賀琳琅麼?”
“你居然還想著她!”朱含香急了,聲音氣怒,一甩手站起身來。朱成鈺還陷在他的推測裡,沒在意朱含香的反應,只是皺眉道:“香香,你和賀琳琅接觸的不少,覺得這姑娘人怎麼樣?”
朱含香覺得她哥簡直無可救藥!可她不能對著重傷的兄長髮脾氣,心裡的憋悶沒處撒,全都指向了琳琅。不就是長著張漂亮的臉會勾人魂兒麼?要是把那張臉毀了,看你還怎麼得意,看看世子還會不會喜歡你!看哥哥還會不會被你迷得暈頭轉向!
氣沖沖的走出朱成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