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的小門,入內便是闊朗寬敞的畫廳。上百幅畫作沿牆掛著,裝裱十分精心,往裡走了二三十步,琳琅一眼就瞧見了熟悉的畫作。這位置還算顯眼,況旁邊擺著幾盆蒼翠的矮松,與畫面上的秋山景色相應。
琳琅當即將徐朗重重謝了幾句,徐朗便道:“滿意了?”
琳琅使勁點頭,轉眼看裴明溪,就見她眼中盈滿笑意,是極少露出的自信滿滿。琳琅為她感到高興,扭頭見徐朗正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兩人相處多年也算有些默契,她當即道:“前兒三伯回來,送了我一把古扇……”
徐朗意料之外的打斷了她,“扇子我已經很多了。”琳琅一時沒明白過來,就見他躬身,貼在她耳邊道:“妹妹不如繡個香囊給我,就用上次晾的優曇花?”
這是幾個意思?琳琅瞬時就懵了。
扭頭看了裴明溪一眼,那位已經犯了畫痴,站在一副畫前看呆了。琳琅再看徐朗,他微微躬著身子,臉上一本正經,彷彿在說一件十分嚴肅的事情。可是送荷包……且不說琳琅早已活了一世,就算她是個真正的十歲小姑娘,也知道那是什麼寓意。
她當即拒絕,“我針線差,做不來這些東西的。”
“那……”徐朗瞅一眼滿牆的畫作,有些惋惜的語氣,“下回品畫會,恐怕我不能來了。”
他威脅的意思如此明顯,琳琅倒被他氣笑了。要說徐朗幼稚吧,他大多數時候行事端重老練,比賀衛玠差不了多少,可要說他老成持重吧,如今這又算是怎麼回事?哄騙小姑娘給他做香囊,還語帶威脅?
琳琅輸在十歲小姑娘的身份上,心裡迅速的權衡著。她想幫裴明溪步入畫院,或者退而求其次,以畫謀生,這南山書院的品畫會是最佳的時機,而能在這裡插得上手,又能放心讓她託付的,除了徐朗還真是沒有旁人。
這麼一想,琳琅當即答應了,“徐二哥不嫌粗笨就是了。”
“哪裡,六妹妹總不會比湘兒做的差。”
琳琅便笑道:“這話我告訴徐姐姐,看她不找你拼命。”徐湘在女工一道全無天賦,雖然學過兩三年卻沒有半點進益,雖說她不在乎女工,但徐朗拿這件事嘲笑她的時候,總能點燃她的怒火。
徐朗笑了笑道:“帶你的朋友走吧,待會就要開始了。”
三個人依舊從偏門退出去,沒一會兒品畫會開始,眾人便入畫廳觀賞。這裡掛出來的畫作都是出自書院的學子,男女作畫畢竟不同,裴明溪那一幅秋山圖掛出來,與周圍畫作迥然有別。
其實比起有名師指點的這些學子來,裴明溪的畫藝算不上出彩,不過她對此道獨具天賦,那幅畫技藝未必出彩,勝在意境,絲毫不遜色。前來賞畫的男女慢慢品玩,看到秋山圖時難免詫異,紛紛議論為何會有女子的畫作在這裡,繼而打聽這畫作的主人,卻無人知曉。
這等奇事自然引起眾人注意,就連今年畫賽的魁首錢淮安和魏宗淵都在那裡駐足,評點一番。畫上沒有明顯的落款,只有角落裡一朵嫣紅梅花或可當作標記,叫人好奇。
這品畫會不似畫賽非要分出個等次,眾人評賞一番也就完了。裴明溪的畫作出現在這裡,雖算不上轟動,卻也叫人牢牢記住了那朵梅花,和畫裡蘊藏的天然清麗風骨。
這效果讓琳琅很滿意。裴明溪才十二歲,後面的路還遠著呢,一步步來就是了。裴明溪身份尷尬,如今的成就全靠自學磨練,想要成大器,終究還得找個好的師父指點。這件事,裴御史是指望不上了。
品畫會結束時天色尚早,琳琅難得出來一趟,自然想多玩一玩。
京城外名山勝水不少,比如去書院兩三里就有一處出名的瀑布,不過這回她出門時身邊只有楊媽媽和錦繡陪同,沒有賀文湛或是賀衛玠帶著,她自然不敢往那裡亂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