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說吧”,席慕德依然沒有抬頭,拿著筆在公文上面圈圈畫畫。
席夜闌疾步走前,一把搶過席慕德手中的毛筆,認真道:“父親等你解夜兒疑惑再忙好嗎?我耽誤不了你多少時間,一心不能二用這個道理父親不會不知道吧,若一會出了差錯豈不是更麻煩”。
席慕德從來沒有看見她如此認真的模樣,淡淡一笑,“好吧,夜兒問來”。
席夜闌道:“父親你在朝為官,相信知道一些內幕,夜兒想知道麒麟將軍到底是怎麼回事”。
席慕德訝異,夜兒怎麼會對這些事情感興趣,她不是最討厭朝堂上那些勾心鬥角,淡道:“皇上佈告已發,夜兒難道不清楚,為何還要問為父”。
席夜闌道:“你們那些戲弄百姓的把戲我不信,夜兒想聽父親告訴我真相,麒麟將軍現在那裡,是不是被皇上秘密囚禁起來了”。
席慕德嘆息一聲,“他雖然假冒元帥,確實立下奇功,對於如此將才,皇上怎麼忍心棄之不用反而將其秘密囚禁,他確實為國捐軀了”。
席夜闌屹立不倒的身軀突然搖搖晃晃後退幾步,喃喃道:“死了,這麼好的人怎麼可能死了”,想起那句“將軍百戰死,士兵十年歸”,竟不知覺眼眶紅潤,美眸蒙上一層迷霧。
席慕德對於女兒的反應有些驚訝,突然恍然大悟,輕聲問道:“夜兒,你是否敬仰他”,她也是一個至情至性的人,兩人雖未謀面,但已經有種英雄惜英雄的意味。
席夜闌控制激動的感情,平靜道:“他確實是夜兒敬佩的人物,夜兒雖未見他,但從他的詩詞之中卻似已走進他的內心深處”。
席夜闌是個敢作敢為的另類女子,在席慕德面前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愛慕,她不愛便是不愛,要愛就愛得剛烈,坦坦蕩蕩。
席慕德輕嘆一聲,夜兒終於看上一個,他卻高興不起來,依她的性子,一旦決定下來的事情便無法用任何道理去開導她,對方已經是個死人,好又怎麼樣,適合又如何,終究是水中月,只能徒增苦楚,淡淡道:“夜兒,你也不必太過傷心,說起來你們兩人也有一段緣分,當初易元帥讓你爺爺來徵求你的意見,他話沒說完你卻一口回絕”。
席夜闌驚愣當場,她早就將那件瑣事忘之腦後,若不是父親提起,她又如何能想象當初一口拒絕的人便是今日的麒麟將軍,毅然道:“父親,我答應”。
席慕德怒道:“答應個屁”,他控制不住自己暴粗口,他如何能不知道席夜闌的意思,發覺自己剛剛的語氣有點重,輕聲道:“不要胡思亂想,京城俊彥無數,我會給你挑個好夫婿”。
席夜闌冷淡應了一句:“父親,你知道你無法逼我”,話畢頭也不回也離開。
席慕德望著席夜闌遠去的背影苦笑搖頭,這哪裡有一點大家閨秀的知書達理,對老爹都這麼沒有禮數,偏偏一大幫年輕俊彥對她趨之若狂。
第四十七節 香消玉殞
洛遊書院唯有的一間大廳已經設作靈堂,堂中並未棺木,也未立牌匾,只見正中一桌豎有十餘根白燭,只點上兩三對,已是明如白晝,左右牆上掛著幾幅已經寫好的輓聯。
“桃花流水杳然去,明月清風幾處遊——”
“悲聲難挽流雲住,哭音相隨野鶴飛——”
“碧血染風采,青史留英明——”
蘇洛膝跪在地,一身白衣,長褂鋪地,一手持筆,一手緊緊捉住那顫顫發抖右手,緩慢的寫下每一個字,每一個筆畫,待激盪波瀾的寫完最後一筆,蘇洛迫不及待的將輓聯掛上。
接著她又跪了下去,繼續寫著,大堂內只有她一個人,她就這樣靜靜的不厭其煩的做著同樣一件事情。
秋風伴雨敲窗,槐葉聲如千斛粥水沸騰,天陰如墨,往日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