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心的表情徹底扭曲了,鄭惟汐知道自己的話沒說對,正搜腸刮肚想找出幾句話繼續打打圓場,整個人已經被陳省心按在了窗臺旁的牆上“你說的是人話嗎?鄭惟汐。你有心嗎?”陳省心的語調不高,卻帶了股狠勁,眼眸裡捲起疾風驟雨,神色有些悲慼。
“我他媽哪點做的對不起你了?你要這樣對我?”鄭惟汐的胳膊被他捏的緊緊的,麻木脹痛,像要被卸掉一樣,眼睛酸得發澀,脹痛的感覺從胳膊跑到胸口,她吸了口氣,把胸口溢起出的痠痛嚥下。“是我對不起你”她說“那孩子有問題,4個多月的時候胎停了。我想把他生下來來著,實在保不住了。”
屋裡只亮了一盞檯燈,陳省心半個側臉隱藏在陰影中,“發現的時候,我看過大夫,醫生說我這毛病有遺傳的可能……”她沒說下去,陳省心緩緩抬起右手,在她臉龐摩挲了一陣,掌心灼熱,沉沉說了一句“你當初就是為這跑掉的?”
鄭惟汐沒吭聲,屋裡一片死寂。窗外,摩托車刺耳剎車聲,隔壁鄰居電視裡撕心裂肺的哭聲,賣西瓜的小販嚷著收攤大甩賣,萬馬奔騰喧喧鬧鬧。一派喧鬧中,陳省心重重的長嘆一聲,“真是笨啊。”
下一秒,他收攏了胳膊,鄭惟汐被他撥進了懷裡,夜風帶來晚玉香的味道,她有點恍惚,覺得時間倘若就停滯在此該多好,不用躲避不用偽裝不用思考,她下意識抱緊了他。
當晚陳省心留了下來,半夜鄭惟汐醒來,月光透過窗簾把斑駁的樹影映進室內,有影子覆在陳省心臉上,她伸手碰了碰他的臉頰,勻長的呼吸聲停了下來,陳省心皺了皺眉,睡夢中捉住她的手放到自己胸前,熟悉又自然,她一時覺得這個夜晚像是從舊時光裡某個溫馨的日子裡偷來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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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省心早上醒來,四下一片安靜,他叫了兩聲惟汐,毫無回應。
他急忙跳下床,餐桌上留了一杯衝了牛奶的麥片外加一個雞蛋,雞蛋下壓了張紙條,“我先去上班了。”
啥意思?搞得他不用上班一樣。他一口氣喝掉牛奶,看了看手錶,時間已經有點晚了,他放下杯子,拔腿衝出門。
公司裡碰到金鐘罩,老遠衝他嚷嚷“你個龜兒子,昨天跑掉也不說一聲,老子找了你半天!”
“哦,忘了。”陳省心咧嘴衝他笑。金鐘罩疑惑了“吃錯藥了?笑的那麼春風盪漾?”
鄭惟汐從對面走廊過來,他甩開金鐘罩,“回頭細說,哥們有正事。”
“早上幾點走的?怎麼不叫我?”陳省心衝過去問她。鄭惟汐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說“咱能不能別在公司談這事兒?”
“行。”陳省心痛快答應她“晚上去你那兒?”看了看她的表情有點猶豫;立馬改口“要不回我那兒。”
“行吧。”鄭惟汐低聲答應了。
“說好了”陳省心心花怒放“對了,孫則溟那邊抓緊跟我斷了。你要說不清,我去找他。”
鄭惟汐看了看他,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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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惟汐正犯愁,端端說的對,他爸爸是好人,自己要不喜歡他得早點說。怎麼說呢?
她想了想,第一次主動約孫則溟“晚上有空嗎?”
“有”孫則溟回的很快,也沒問她什麼事“我下午開會,回去正好路過你公司,我到時去接你。”
“不用麻煩。”鄭惟汐回他“我訂了吳春路湘西菜館的座位,我到那兒等你。”
“我接你,就這麼定了。”她的建議被斷然否決了。她對著螢幕呆了呆,心想孫則溟在公司裡八成是位聽不進屬下意見的老闆。
快下班的時候鄭惟汐接了兩天簡訊,一條是陳省心的“晚上什麼時候過去我那兒?”另一條是孫則溟的“我大概五分鐘後到,還在路口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