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看在那不明就裡的主僕眼中,只能理解成陰險,狡黠和不懷好意。
這時那青年頂著一張青白麵孔,突然站出來大聲道:“好漢請慢動手,先聽在下一言!”如果忽略尾音的顫抖,倒稱得上大義凌然。
阿九壓下綺念,停下腳步,歪頭仔細打量他。
青年勉力剋制身體的顫抖,顫聲道:“好漢在此殺人劫財不過是為了得些花用,可我二人囊中羞澀,實在值不得好漢為此汙了寶刀。”
阿九挑眉,“爺樂意,不嫌煩。”
青年強自鎮定,“好漢正被通緝,此時頂風作案實數不智。我見好漢容貌已與通緝畫像大不相同,現下正該隱姓埋名躲過這風頭才是正理。”
阿九佯怒:“還用你說?!可現在兜裡沒銀子,你讓爺喝西北風去?”
“好漢如果現在殺了我主僕,不過拿到三十幾兩銀子。可是方才好漢在樹上聽得真切,現下正是個賺錢的好時機。若好漢肯饒我二人不死,我保證不出十日這三十兩就可變作三百兩。到時我願將所有銀錢奉上,以謝好漢的不殺之恩。若是那時好漢仍執意要殺我等,也……也只能由你了。”
阿九聞言一怔,拿錢買命的他沒少見,可拿將來的錢買現在的命的倒是頭一次見。嘿嘿,一時興起,卻沒想到碰見個這麼好玩的。
那青年見阿九似有所動,便極力遊說,什麼利潤豐厚值得一等,他兩人絕對守約不敢賴帳,也永遠不會將這私下的交易告訴任何人,還將姓名來處詳細告之。
阿九覺得好玩,索性一言不發,由著青年不停地賭咒發誓,直說得口乾舌燥。青年見他依舊不動聲色,神情愈加悽惶絕望。到了此時,阿九也覺得自己這次玩過了,著實有些過意不去,尋思著怎麼彌補一下。
他咳嗽一聲,對面倆人身子一震,閉口不言,四隻眼睛卻死死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阿九厚著臉皮說道:“聽你如此說,這次的買賣肯定能賺大錢咯?”
“敢以項上人頭擔保!”
“那我就再添點銀子作本錢吧。”
“啊——?”青年一怔,隨即回過味來,“好好好!”
小命兒……保住了。
阿九很豪爽地將身上的銀子銀票都掏出來遞給青年。既是補償,就該盡力而為。這青年頗有見地膽量,很對自己胃口,索性助他一臂之力吧。
青年呆呆地接過兩張銀票和一把散碎銀子。阿九慨然一笑轉身躍上樹梢,幾個飛縱後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此時主僕倆才確認自己已經“死裡逃生”,腿一軟蹲坐在地,過了半晌才有力氣抬手抹去頭上冷汗,同時發覺身上的裡衣已經被冷汗浸透,溼嗒嗒地粘在身上。
兩人看著“田強人”留下的面額分別為一百兩和五十兩的銀票還有五六兩的碎銀子。
……劫道兒的比被劫的還有錢,什麼世道啊?!
…
唐姓公子和張姓老僕坐了好一會兒,等到腳不軟手不抖了,才站起來接著往劉名村走去。
這回兩人腳步匆忙穩健了許多。“匆忙”是因為,大話已出口銀子已入懷,怎敢拿性命做兒戲?“穩健”卻是因為,最怕碰上的人已經碰上,後面的路還有何懼?
卻說阿九為讓那對主僕寬心,沒有沿著路往劉名村方向去,而是往路邊的樹林裡去了。
阿九在高高的樹頂上縱躍,一躍便有五六丈遠,待到身行略有下墜時腳尖從容地在枝頭一點便重新躍起,身姿飄逸瀟灑,不急不徐,煞是好看。
正在清風撫面好不快意之時,阿九忽叫一聲:“不好。”旋即身形一緩,停立在樹梢之上。
方才他一時興起傾囊相贈,如今自己卻身無分文。田三光尚無蹤影,花紅更是無著,如此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