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昨晚就與我說過,表嬸與原側妃乃親生母女,這母女連著心,哪能攔著不讓見的道理。王爺雖不待見原側妃,但這天道人倫,仍是通透的。這便吩咐我,若是表嬸心疼女兒,便讓我自個作主,讓原側妃與表嬸母女相聚。王爺再寫下切結書,讓原側妃與表嬸永遠不再分離,受那思念之苦。”
原夫人瞪直了眼,指著如情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最終衝如情吼道:“你是什麼東西,仗著生了個帶把的,就可以對長輩不敬了?居然還敢休我的閨女?我閨女堂堂王府側妃,進門比你還早,你不恭敬叫著聲姐姐也罷了,居然還敢存有這種心思,究竟仗著仗著誰的勢?”
如情側頭對太妃道:“母妃,您說說,堂堂當家主母居然要叫妾室姐姐?這要是傳出去,還真是天大的笑話。咱們王爺這張臉,究竟還要不要?”
太妃面無表情,目光不滿地掃向原夫人,輕道:“表嫂,茗香雖進門早,但如情卻是驍兒名門正娶的王妃,又經太后和皇上親下的賜婚聖旨。堂堂王妃如何還能叫妾室姐姐?茗香不懂事也就罷了,怎麼表嫂也跟著不懂規矩?這要是傳揚開去,外人還道我靖王府是個沒規沒矩的地兒,堂堂王妃哪能任由一個妾室的母親編排教訓。”
原夫人滯了滯,嚷嚷道:“妹妹這是什麼話呀,再如何說,我總也是侄媳婦的長輩吧,這做晚輩的居然明著欺到我臉上了,妹妹卻還不當一回事,這再如何的護短也要有個底限吧?”
如情忍著翻白眼的衝動,不置一詞,與潑婦較勁還真不是她的強項。再來拋開原側妃不談,原夫人也算是王府的親戚,若是傳出她不敬長輩,對她的名聲也是有損毀的。這該死的古代,從來都是把孝道和敬老看著比天還要大的事兒。王熙鳳如此勢利鼻孔朝天的人物,在劉姥姥上門打秋風雖心裡不爽卻也不敢明著給臉子瞧,至少表面功夫就得做好。
原夫人見如情不吱聲,以為她性子怯懦,心下得意,又繼續嚷嚷道:“這天下大道,離不開孝道二字。我閨女嫁到靖王府一恍也有近十載了吧,雖說只是做側室,可總歸不是賣身王府為奴吧,我想見自己的閨女,到底有何不妥了?我說侄媳婦,你也別拿著雞毛當令箭使,我閨女好歹也是我原家的嫡出姑娘,如今都混成什麼樣了?連個破落戶出身的庶女都不如了。”
如情沉下臉來,身後的沉香也是絞緊了手帕,對原夫人怒目而視,如情是庶出的身份天下皆知,但因顧忌著靖王府的威勢,誰還敢當著面出聲諷刺?就算權傾後宮的路淑妃也不敢如此明張目膽。偏偏一個真正的破落戶卻這般狂妄無禮。
太妃心下不豫,正待出聲,胡姥姥已索先開了口,“我說侄媳婦,你這張嘴呀,怎麼還是這麼討厭?驍兒媳婦雖說只是庶出身份,可早已記在嫡母名下,那也算是正兒八經的嫡女了。我雖大字不識幾個,總也知道英雄不問出聲,我朝開國皇帝還是泥腿子出身呢?那些開國元勳,哪一個又是名門子弟了?真要論什麼出身,我覺得呀,爹好娘好不如命好。茗香是嫡女又如何,她命不好,攤著個不知眉高眼低的母親,這輩子也沒指望了。”
原夫人漲紅了臉,衝胡姥姥怒目而視,到底要顧忌場合,不敢與胡姥姥頂嘴,只得忿忿地道:“姑姑站著說話不腰疼,若是姑姑的親生女兒也如我這般過著活死人的日子,肯定不會這般大言不慚了。”
胡姥姥道:“王府什麼地方,缺了她吃少了她穿?還活死人咧,我看你呀,就是永遠不知滿足。”
原夫人氣得雙臉通紅,又嚷嚷道:“茗香已經為著無須有的罪名被禁足了整整一年,一年哪……也只有那種冷血無情心思歹毒之人才會幹這種缺德事,自己善妒霸佔著男人不放還排除導已,我女兒好命苦哦,攤上了這種無良的婆家,這可是在生生剜我的肉呀……”
如情冷眼旁觀,不置一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