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是他家了。家世不匹配沒關係,祖業單薄也沒啥大不了的,只要人好,品過關,不會再冒出什麼表姑娘,勞什子通房姨娘的,那麼,這樁姻緣也算是好的。
經歷了數度婚變的折騰後,她對婚姻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如真在婆家一個人戰鬥,如今不也熬出頭來?一個人掌握著家門,通房妾室統統不見身影,丈夫掙來的錢全交由手上。這樣的日子,雖無法大富大貴,卻也是相夫教子,平淡且充實的。
如善,她嫁得高門,雖然呈現在人前的都是光鮮亮麗,但從她晦澀的臉及時常深皺的眉頭便知道,侯門深似海這句話,確實不假。
何氏是低嫁,林氏也算是平嫁,唯獨餘氏是高嫁,但她們婚後都還算不錯,一來是兄長們人品過關,二來也是她們自身的努力,所以,古代的婚姻,也並不可怕。
想到這裡後,如情總算放開了心胸,胸口不再鬱積。向家的那些人那些事,統統見鬼去吧。
……
九月下旬,正是吃蟹的大好時機,金蟹飄香,時季正好,不冷不熱,稍微體面點的人家,都是大把大把地買回去,以各種名目宴請賓客,順帶聯絡感情,或是收點兒禮。
如真差了人來,請了方府諸人,一齊去鍾府品蟹賞菊。
鍾家的客人還不止方府諸人,陳家老夫人及陳大公子及其夫人,還有陳二公子也一應受邀。
大家坐到一起一番客套後,男眷便往前院去聯絡感情,女人們則留在後院廳堂裡,一團和氣地喝茶,聊天,賞菊,順帶和稀泥。
也就是剛才寒暄的瞬間,如情見識到了陳家老爺子,一個老實巴交,說話都結巴,一看就知是長年勞作在田土裡的農民形像,而陳老夫人也差不多,雖然一身不差的緞子襯得人精神十足,卻也掩不住面上的老態及侷促感。尤其如情向她施納福禮時,那一臉的緊張與局侃,方府諸人稍稍放下了一半的心。
再來便是陳家大公子,這陳家大公子長相酷似其父,國字臉,五官黝黑,大抵是在行軍的緣故,或是祖上遺傳,但身材結實,聲音宏亮,說話爽朗。陳大夫人子爽利,說話直白,中上之姿,看談吐行止,應該是有著較好的身家。
而陳家二公子,咳咳,確如大姐如真所說,膚色較黑,長相嘛,稱不上英俊,卻也不難看。端莊,整個人透著股木納氣,身形也還算健壯,大抵是遺傳的基因,沒法子改了。
在與如情施禮時,飛快地瞟瞭如情,就陡地紅了臉,不敢再看,把頭垂得低低的,”見過……方家姑娘……“
已經相過兩回親的如情,在陳家公子面前,還算得上老油條了,但見此人如此害羞,也不好把自己弄成老油條,只得故作害羞地施禮,聲音細若蚊吟,”如情見過陳公子。“
陳二公子又繼續打捐還禮:”姑娘不必多禮。“
如情苦笑,居然遇上一個特別害羞之人,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如真見了,忍不住撲嗤一聲笑了,拉著陳老夫人笑道:”伯母,您瞧瞧——一個比一個害羞呀——幾乎可以把雞蛋給煮熟了。“
陳二公子幾乎把頭埋胸口了,如情臉上也飛快閃過紅暈,旁人都誤以為是害羞所至。
陳老夫人也跟著笑,露出焦黃的牙齒,望著如情的目光也漸漸變得滿意。
如真等人一瞧,有戲了。
然後,陳二公子退了出去,大夥一併坐下來品茶,談笑,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如情被安坐在陳老夫人旁邊,陳老夫人一邊品茶一邊與如真說笑,又暗地裡觀察這個極有可能會成為自己媳婦的如情,見如情一身脆綠刻絲遍透金銀花脖勁繡纏枝褙子,規整的偏墜髻,以二指寬的金銀青金扣館住,頭頂正中插著明亮亮的翡翠百合宮花,兩邊髻發齊整梳向腦後,以粉色絲線相館,再編成小辯子,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