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那顆失誤了,不過沒關係,他知道程渡還會打過來找他,所以,現在,他只需要安靜地等待。
果然,週一的早上,方知墨剛到辦公室,便接到了程渡的電話。
「方處你好,我程渡。」
「嗯。程先生找我有什麼事嗎?」高冷的語氣,聽上去公事公辦極了。
程渡那邊頓了頓,隨即恢復了先前的口吻:「是這樣,因為公司準備投標,所以嚴總下午打算到豐埠去考察,如果方處這邊方便的話……」
方知墨一聽,立刻惱道:「不方便。」
程渡:「……」
方知墨頓了一會兒,換了口吻道:「不過如果嚴起亭不去的話,我倒是可以考慮同行。」
程渡:「……」
方知墨嘖道:「怎麼,信不過我?好歹我做國土資源這麼多年,看地的眼光還是有的,比你們所謂的『專業人士』瞎指導弄出來的標書好多了。」
程渡覺得有理:「行,那明天下午方處有時間嗎?」
時間改成了明天下午,方知墨撇了撇嘴,有些不滿。
不過程渡現在畢竟是人家的特助,方知墨也不好說些什麼,他捏了捏手中的紅藍鉛筆,看一眼檯曆,碰巧有時間:「有,幾點?」
「下午四點吧,這樣完事之後還可以一起吃個飯。」
「行。」
掛上電話,方知墨勾了勾唇角,在桌上的檯曆上畫了個圈,標註:外出。
次日下午四點。
12月的天氣已經很冷了,方知墨知道今天有野外作業,把自己從頭到腳裹成了只白熊,頭上還戴了頂毛絨絨的帽子,臉上捂著一隻口罩,只剩下一小截兒頭髮和兩隻墨黑色的眼睛露在外面,不知道怎麼的,看上去讓人想伸手捏一把。
程渡看見方知墨的時候忍不住樂了,但礙於兩人現在的身份和關係,不好多說什麼。
方知墨看見程渡的時候忍不住皺眉了,這大冷的天兒穿什麼西裝皮鞋,豐埠這邊都差不多已經拆成荒地了,穿著皮鞋走在碎瓦礫堆兒上不嫌硌腳?
兩個人就這樣各懷心思地走了一段兒,一路上詭異地安靜。
「這片兒以前是工人的宿舍區,方處慢點兒,小心地上可能會有鏽釘子。」
程渡先反應過來了,這麼僵著可不行。
兩個人走得很近,程渡身上清爽的洗髮水香味兒透過小北風飄了過來,方知墨不知不覺想起了那天的事兒,輕咳一聲,轉過頭去:「嗯,謝謝。」
走到一個小坡上,程渡指著坡下的荒地道:「這裡是啟初簽下合同就開始著手準備的一個專案。因為這裡依山傍水,而且本身含有大量未開發的自然生態區域的關係,我們預計將這裡建設成一個高階旅遊度假區,建成之後,綠化面積高達65,堪稱城市的後花園,方處您看。」
程渡說完,從公文包裡拿出一張規劃圖,指著上面的一個點道:「這裡是自然形成的一片湖,當地人稱之為月波湖,和許多湖不同的是,這條湖有三條活水注入。其中一條,叫做清瀾溪。」
方知墨聽見這個名字,心頭不由自主地動了一下,學霸他主動提起這條小溪,是為了以情動人,並以此為依託尋求自己的支援?
畢竟,這條小溪,是當年他們倆一起來過的,不僅如此,還放生了8塊錢的柳條魚。
此時的方知墨心情有些複雜。
一方面,於公,他這人不愛徇私,如果程渡試圖以過去的私交來打動他,他會覺得有些不堪。
而另一方面,於私,方知墨心裡又希望程渡可以主動提起過去的事,因為他總想從程渡的話裡找出些破綻來,證明這人其實只是在和自己賭氣。
方知墨始終不願意承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