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由律令無法約束的俠客除掉。
想到這裡,寶珠說:“你去吧,只是千萬小心。”
霍七郎插嘴道:“既然小娘子擔心,我可以去幫襯師兄一把,順便看個熱鬧。”
韋訓冷笑一聲:“你想得倒美,報酬可不是白拿的,你待在這裡護著她,一根頭髮也不能少。”
楊行簡的酒意漸漸消退,茫然不解,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妙,連聲詢問:“這是怎麼了?他要去幹什麼?你們是不是知道點什麼?”
韋訓轉身離去,沒人為楊行簡解答疑惑。
縣衙大堂門前的院落中四處血跡斑斑,周圍寂靜無聲,只留著一些被砍死的蛇屍和被橫刀斬斷的人類肢體。
保朗從癲狂產生的眩暈中逐漸甦醒,睜開眼睛,感到自己趴在一片冰冷黏稠的血泊中,手裡還握著刀。之前見到院子裡那些白蛇蠕蠕而行的時候,他驚懼已極,突然失去理智,不分青紅皂白拔刀瘋砍眼前一切,狂躁許久後突然斷片暈了過去。
他撐著刀身慢慢爬了起來,發現自己並沒有受傷,依然身在縣衙。
保朗的眼前再次浮現出那個幻覺:韋陀佛像怒目而視,金剛杵上纏繞的小白蛇用那雙寶石般晶瑩剔透的鮮紅眼瞳盯著他,夜以繼日,哪怕夢中也糾纏不休,正如那個倒在鮮紅血泊中的雪白女子,茫然地睜著紅眼睛看向他。
她究竟是人還是蛇?如今他已經無法分辨,白色與血色交織纏繞,鋪天蓋地的籠罩在他身上,再也無法抹去。或許她真的是妖,死去蛇妖的報復,正在以某種不可阻攔的勢態鋪天蓋地碾壓而來。
他低頭看著自己染滿鮮血的手,感覺一生所求的錦繡前程、榮華富貴正從指縫裡緩緩溜走,無論抓得多緊,砍得多狠,都無法阻擋。
“終於醒了,讓我好等。”
某個冷森森的聲音忽然傳到耳邊,正堂建築灑下的陰影之中,一個青衣人悄無聲息從暗處緩步走進月光裡。
保朗心頭一驚,立刻握緊了刀柄,下盤沉移,雙手架刀擺出防禦姿勢。
這人一直站在那嗎?為什剛才沒有注意到?
只見那人一襲青衫,身形瘦削,膚色蒼白,冷月照耀之下,細長的影子模糊而淺淡,整個人如同飄浮在海市蜃樓之中。保朗揉了揉眼睛,心神恍惚之下,一時間疑心這青衣人是陰間鬼差。
“讓你夢中不知不覺死掉也太痛快了,是以一直候到現在。還有人等著我,趕緊速戰速決吧。”
青衣人一邊催促,一邊從腰間蹀躞帶上拔出一柄僅八寸長的匕首。
看到反射著月光的刀刃,保朗漸漸清醒過來:這就是那個久尋不獲的江湖大盜青衫客。
青衣人閒庭信步朝他走來。
保朗唇邊浮現出一抹殘忍笑意,雙手握刀,擺好了劈砍架勢。是人,就能殺死。先不論武藝如何,兵器向來是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想用這把餐刀大小的匕首來跟他手中二尺六寸的精鋼橫刀來拼刃,似乎太過天真了。
他正這樣想著,突然感覺自己視線一下子沉了下去,迅速下墜,一直沉到地磚之上。青衣人破了洞的靴子近在咫尺,站立在他的臉前面。這是怎麼了?保朗腦中泛起最後的疑惑,然而這個疑問無人解答,他的視線漸漸模糊變暗,直至漆黑一片,到死也沒看清楚發生了什麼。
無頭的屍身噴出一腔熱血,接著雙膝一跪,癱倒在地。
韋訓彎腰抓住保朗的髮髻,把人頭從地上撿起來,看到死人臉上還掛著迷茫的表情,冷笑一聲。他一抖匕首,血珠飛濺,刀刃寒光四射,再無殘血,才收刀入鞘。耐心等人頭熱血流盡之後,他將之收進隨身攜帶的皮囊。
寶珠心情忐忑,一直等到天色矇矇亮了,還沒看見韋訓的影子。她回想起陳禹所述,保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