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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問,這賈氏既然是林海的嫡妻,為何要害死這府中唯一的嫡子?這須得從五年前林老夫人遇難呈祥的事情說起。

看官們又要說我是胡咀,這林老夫人是內宅婦人,日日在家中住著,平日裡都是千奴萬婢地服侍著,哪裡會遇著什麼難事?列位君子們難道不曾聽人說道:“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這樣的至理?且聽我慢慢說來,這林家祖籍姑蘇,林家的祖塋祖廟祖屋俱在姑蘇城中。這老夫人原也在姑蘇城中住著,守在亡夫的靈前。這如海外放做官,去的俱是山高水長之處,林母年高,如何能經得起道路顛簸?林海也不便接著母親上任,只好叫林老夫人跟族親們一起住在姑蘇。等林海調任進京,在京中站穩了腳跟後,就催著人去接了母親來京中團圓。

也合該林老夫人命中有此一難,誰料到那年山東竟是民不聊生、盜匪作亂。林老夫人行船至山東時,夜晚時泊在一個小港口,卻遭到了江匪的劫殺。老夫人機警,躲入船中暗艙,躲過一劫。等盜匪退出,老夫人出來一看,僕從皆橫死,血流漂櫓。老夫人年老體弱,如何能經得起這一番驚嚇。勉強定下心神來呼救,卻又無人搭理。原來老夫人周圍的船隻也都遭了江匪洗劫,他們尚且自顧不暇,如何有心思來搭救一個老太太?正叫天不應呼地不靈之時,遠處船上有一少女聽見老夫人呼喊,忙派人前來搭救。你道這少女如何安然無恙,原是她所在船隻,泊岸最近,江匪一來,她忙與僕從奔上岸,這才倖免於難。

話說這心善少女救了老夫人上船之後,尚未來得及敘話,老夫人就因驚嚇過度昏死過去。這少女忙叫人好好安頓老夫人,及至天亮,又派人去岸上延醫求藥,命人好好照看老夫人。等老夫人清醒後,才知這少女是通政司秦參議之女,也正要進京與父團圓。林老夫人觀其溫柔可親、面容姣好,就動了另一番心腸。

又託秦姑娘往京中送信,此時,林海才知林母半路遇劫匪,險些喪命之事。初聞此事,林海唬得魂兒都快飛了。他少年喪父,是他的寡母掙命一般地把他養大,母子情深自是難以用言語描述。若是中年喪母,縱使高官顯爵,又有甚趣?他急向有司告假,匆匆南下,前去通州迎接老母。

及至見了面,母子二人抱頭痛哭,說不盡的慶幸歡喜。得知是秦參議之女救了林母,更是感恩戴德,直言必當厚報。接了林母回府,又是亂哄哄地見面,賈敏勸慰奴僕拜見,個人都表露出一段情腸,十分真摯。梳洗罷,母子遣散眾人,坐下從容敘話。說不盡林海的千懊惱萬後悔,敘不盡林母的千後怕萬感激。

“兒啊,此次若非秦姑娘,你我母子二人只恐得在黃泉相見。”林母拭淚道。“是孩兒不孝,思慮不周,請孃親責罰。”林海跪下,膝行至林母榻前。

“我的兒,是母親命中當有一劫,不幹兒事。”林母扶起林海道。“只是母親悔啊!命到終時,娘才知自己是多麼的荒唐糊塗!若是此時我去了陰間,見了你父你祖,你父祖只怕也難饒我!”“母親,何出此言?”林海驚問。

“你父祖只需問我一句:‘為何林家至今尚且無後?’母親恐怕羞也得羞死!我實在不甘哪,我尚未見我孫兒一面,叫我如何甘心離世?”林母扶著林海的手,哀啼出聲。“此皆孩兒不孝,與母親何干?”林海又重重地跪了下去,磕了三個響頭。

“母親錯在縱容你!你與賈氏琴瑟和鳴,不欲庶子生在嫡子前頭,母親也不曾說過什麼?只如今,你已是向立之年,他人已做父祖,你卻膝下空空。這都是母親的錯!是母親讓林家後繼無人。”“母親……這是孩兒的錯。母親不要自責。”如海連連磕頭告罪。“兒啊!你與賈氏結縭十二載,她一無所出,你後院姬妾也無人敢生。如此待她,已經足夠。母親不想閉了眼去後,無顏見你父祖!母親悔啊!”林母一時心緒過於激盪,竟是暈厥過去。林海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