鉞低下頭,就著林珩的手喝了一口茶,然後修起了閉口禪。林珩手一顫,差點把茶盅摔了。
褚鉞眼疾手快,接了茶盅放在桌上,靜默不語。林珩只好使出了“纏字訣”,磨了半日,褚鉞才點頭說道:“那會我才六歲,剛進奉天殿唸書沒有兩個月,宮裡各處都還生疏。有一回下了學,要去長寧宮去給貴妃娘娘請安,走到半道上忘了東西,便打發隨身內侍回去取。大正午的,紅日如火,酷暑難耐,我一個人站在宮道上,等了半日也不見那蠢材回來,又想著長寧宮也去過幾回了,便自己走了。不想宮裡樓閣格局十分相似,我又不留心牌匾,走了半日才發現不對頭。試著往回走,不想越走越遠,還是碰見了一位出來辦差的內侍才將我送回長寧宮。”
林珩聽了,笑得花枝亂顫,褚鉞納悶:“有這麼可笑嗎?”林珩笑了一會才止住,愉悅道:“我是不曾想,你小時候也有這種趣事。還以為,你一直都很英明神武呢。”褚鉞擰了擰他的鼻尖,忍俊不禁道:“越發伶俐了,嘴上是不是抹了蜜?怎麼說出來的話這麼好聽?”林珩還是笑:“我說的都是實話。這下好了,日後有得取笑你了。”林珩心裡倒是越發覺得褚鉞親近了。
“原來你是打這個主意啊?”褚鉞淡定道:“可如今我識路。”林珩拉了拉他的袖子,褚鉞俯下半邊身子,只聽林珩貼著他的耳朵輕輕說道:“放心,我不告訴別人。”褚鉞直起身子,開懷一笑,搖頭道:“不必緊張,知道這件事的人不少。”
當初一道跟他念書的皇子皇孫和伴讀們不少人因此嘲笑了他大半年,有一回,還有人設計想把他誑到宮中冷僻之處嚇唬他。卻不知吳貴妃早就帶著他把宮中的大部分路徑逛熟了,生怕有什麼萬一。而皇祖父直接賜了他兩個浴血過戰場的斥候,命他跟著斥候學習如何在野外辨明方向、識別路徑、尋找人跡。自此之後,他識路的本事便越發精進了不少。
褚鉞想起舊事,不免有些入神,林珩見狀,在心裡輕輕地嘆了口氣,想來他也曾因此事遭了不少罪,深宮之中是容不得半點差錯的,更不要說是如此明顯的缺陷了。林珩打點起精神,開口寬慰他:“想必當時吃了不少苦頭罷?有句俗語說得好,寶劍鋒從磨礪來,梅花香自苦寒開。”褚鉞輕撫林珩的頭髮,笑道:“果真不錯。如今我可不是磨礪出來了?”
林珩正要說話,有管事湊了過來,輕聲道:“老爺那邊已經開席了。”林珩點點頭,吩咐道:“既如此,這出戏演完了,咱們這邊也就開席。”管事領了吩咐去了。林珩又與褚鉞說了一會話,一時戲停了,林珩離了這裡去安排眾人座位,大家彼此謙讓了一回。因都是少年子弟,故而不按俗禮,按長幼入座,這才擺開了席面。每桌旁邊站了三四個手腳麻利的小廝伺候著,先上八道菜,四涼四熱,林珩又起來每桌敬酒讓菜。戲臺上又唱起了戲,一時熱鬧無比。
作者有話要說:這一章寫得非常早滯澀,怎麼寫都不順,改了三四遍,還是寫不出來。妹子們將就看吧?
第77章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席上觥籌交錯、十分熱鬧。場面上正唱著《草橋驚夢》;那鶴仙扮得十分美貌;又唱得入情,眾公子們誇讚狠好,吩咐放賞。褚鉞席前也放了五吊錢;鶴仙帶著戲妝便上來磕頭歇賞。盈盈秋波一睇,活似個美貌女子,他依偎到褚鉞身前,將手中的杯子往褚鉞唇邊一送,含羞帶怯道:“許久不見公子了。”褚鉞將杯盞接過,往鶴仙手中一放;含笑道:“你替我喝了罷。”鶴仙一怔;依言喝了;又要斟酒,褚鉞擺擺手道:“去罷。”鶴仙又給同桌的齊渝等人敬了酒才翩然離去。
齊渝朝褚鉞擠眉弄眼,打趣道:“人家這樣惦記你呢?”恰好林珩過來敬酒,聽見了,笑道:“誰惦記?”褚鉞橫了齊渝一眼,齊渝知機,掩飾道:“我說笑呢。”林珩也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