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她先進宮,資歷老些,故而吳貴妃立起身來笑道:“不過是疑惑姐姐今日怎地遲了。哪裡就在編排姐姐?”柳貴妃迎了上來,臉上喜氣盈盈,彼此行了半禮,笑道:“那是我錯怪妹妹了,昨兒歇得太晚,故而今早便起遲了,幸而娘娘還未曾出來,不然可就失禮了。”吳貴妃打量了一眼柳貴妃的臉色,搖了搖手中的象牙紈扇,笑道:“看姐姐今日榮光煥發,可是有什麼喜事?”
柳貴妃正要答話,便聽見殿上內侍輕輕拍掌,便知皇后駕到,遂也不再閒話,忙列隊垂手肅立,待皇后登上寶座才跪地請安。齊皇后面有倦色,端坐在鳳座上,溫聲道:“平身罷。”吳貴妃覷了一眼,皇后這些時日,愈見老態,鬢髮透出幾縷銀白,終日鬱鬱不樂、精神萎靡。卻聽見柳貴妃笑道:“今兒有件喜事要向娘娘稟報,昨日酉時義直親王世子妃誕下嫡子,恭喜娘娘再得金孫。”齊皇后勉強撐起精神笑道:“這可是件大喜事,世子妃為皇家開枝散葉,正該賞她。可上奏陛下了不曾?”
柳貴妃笑道:“昨兒宮門快要下鑰了,王府才把信兒遞進來。念及宮規,不便遣人稟知陛下娘娘。按例,今兒義直親王必親來向陛下和娘娘報喜,妾身倒是搶了兒子的差事。”齊皇后撫了撫袖口,淡淡一笑:“這倒無妨。”柳貴妃志得意滿地說起昨日世子妃生產是如何順遂,嫡孫是如何喜人,但殿內各人卻是心思不屬。吳貴妃有點泛酸,自家三位孫兒都未曾娶親,柳貴妃嫡孫庶孫都抱上了,真個焦心,心裡盤算著是不是該尋皇后拿個主意,早日定下孫兒們的親事。而齊皇后卻是為著親兒義忠親王操碎了心,看義直親王一脈在朝中逐漸顯赫,且又有了正經嫡孫,更添威勢,饒是素來平和中正的齊皇后,也多了些鬱憤。
莊賢妃最見不得柳貴妃得意,肅聲道:“皇家又添新丁,眾位姐妹們也是歡喜,正巧又碰上新晉宮嬪進宮,更是熱鬧。”齊皇后也轉口道:“正是,又多添了人口,也好為陛下開枝散葉。肖才人等是否在殿外候著了?”齊皇后身邊的得力女官漣清上前一步躬身稟道:“是。已在殿外候了一個半時辰了。”齊皇后憐惜道:“怪可憐見的。宣她們覲見罷。”
柳貴妃臉紅了一紅,心中卻是不服,但皇后積威甚深,故而不敢再多言。莊賢妃心中嗤笑,這等小嬪妃實在無需費心,但今日是她們初次來領皇后訓誡,自然是皇后為重了。吳貴妃看齊皇后實在倦得很,恨不能趕緊結束請安,好與皇后私下談談。好容易熬到皇后說“散了”,起身往後殿走去。吳貴妃拍了拍沁水的手,命沁水前去傳話,沁水忙追上去拉住漣清低語兩句,漣清點點頭,疾步趕上齊皇后回話。齊皇后雖疑惑吳貴妃有何事要求見,但還是點頭允了。
吳貴妃得了漣清的回話,快步趕了上來,陪著齊皇后緩緩穿行過花木扶疏的中庭,略帶憂愁道:“今日看娘娘似乎精神不濟,妾心中有些擔憂。”齊皇后面上寬慰:“年紀大了,覺自然歇得少。我看貴妃面上也有些倦色,可是身子還未好全?”吳貴妃搖頭:“妾無礙,勞娘娘掛念。只是有一事需請娘娘拿個主意,信義親王膝下三子俱已到了適婚的年紀,不知陛下與娘娘可有看中了什麼人家?”齊皇后心內直嘆,怎麼這麼粗疏,竟忘記此事,面上卻淡然道:“錚哥兒今年都十六了,怎麼褚氏還未曾與他相看人家?”
吳貴妃忙為兒媳辯白道:“早先也曾看了一戶人家,正要下定,那女孩因母喪太過哀悔,芳華早逝。妾覺著有些晦氣,便命褚氏去皇覺寺求了一簽,了悟大師解了,說是錚兒不該早娶,故而耽擱至今。”齊皇后這才點頭:“如今卻是不能再耽擱了。”吳貴妃附和道:“正是如此。妾想著娘娘召見的誥命夫人多,故而求娘娘拿個主意。”齊皇后搖頭:“鉞哥兒幾人的婚事,陛下必定是要過問的。”吳貴妃倒也知情,此事必由陛下圈定,如今來探皇后的口風,只是想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