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純正又鮮豔的紅寶石可真少見。”
吳貴妃淺笑:“你懂什麼?這可是鴿血紅,紅寶石中的極品,最是難得。這還是舊年裡我生了昶哥兒時,先太皇太后賞的。如今也有三十多年了,這寶石還是這樣的鮮豔奪目。”沁水手下不停把全副頭面都插戴上去,昭朝女子盛裝打扮,講究的是滿頭珠翠,不露一根頭髮絲,口內笑道:“端仁太后賞的可都是難得的珍品,只怕再過五十年,也還是這樣的鮮亮璀璨。”端仁太后是太皇太后的諡號。
吳貴妃笑道:“是啊,老祖宗賞的最難得不過了,待日後鉞哥兒媳婦生下小王子,我就把這套頭面賞給他媳婦。”沁水卻有些吃驚,問道:“三殿下定親了不成?”怎麼沒聽見訊息,沁水轉念一想,是了,三殿下如今也十四了,正是說親的年紀。吳貴妃輕蹙眉頭:“倒是不曾定親。錚哥兒、鍾哥兒、鉞哥兒都十四、五了,都該說親了。”
前兒昶哥兒媳婦進宮來,就是說的這事。昶哥兒家裡三個哥兒年紀相差不大,前後便要大婚,這一下三個媳婦卻是難尋,昶哥兒媳婦也覺得棘手,這才來尋她拿主意。吳貴妃心下一動,她孃家嫡親侄兒正好有一女修姐兒,正是豆蔻年華,貌美溫柔,賢淑和順,而且刺繡精工,嫻通書史。
沁水端來真紅繡雲鳳貴妃常服,帶著一群老練伶俐的宮女服侍若有所思的吳貴妃穿衣、洗臉、上妝,口上還不停道:“這可好了,明年便又多了幾個千伶百俐的孫媳婦來服侍娘娘,陪娘娘說話解悶,娘娘也就不必嫌日長無趣了。”吳貴妃聽著也心熱了起來,這些年家裡人原也少見,若是能讓修姐兒長久相伴,那是再好不過了。吳貴妃也笑:“是啊,給我添幾個曾孫我就更歡喜了。”
明間紫檀方桌上已擺好了早膳,便有內侍來請。吳貴妃往纖毫畢現的玻璃鏡子照了照,伸手撫了撫鬢角,這才款款走了出去。昭宮崇尚儉省,貴妃份例早膳只有十二道膳品,用綠龍黃碗盛了,正散發著嫋嫋熱氣。吳貴妃進了半碗玉泉山碧梗粥,幾樣點心便停了象牙箸。沁水等宮女便服侍她漱口、吃茶。
略坐了會,外頭內侍來回:“轎輦備好了。”吳貴妃這才起身出門,坐著鸞轎往坤寧宮請安去了。宮中巷子悠長寂靜,吳貴妃挽起轎中紗簾,清風徐徐而來,吳貴妃望了眼外頭的紅牆琉璃瓦正在初升的朝陽照耀下熠熠發光。路旁往來的太監宮女遠遠地見著鸞轎來了,忙跪在路旁垂頭迎送。
吳貴妃看了一會兒,頗覺無趣,低頭把玩懸在裙上的折枝牡丹玉佩,這玉禁步還是錚哥兒在她去年生辰時孝敬的,和田籽料,玉色通透,觸手溫潤,難為他一個還未成家的小王子能尋來這樣的物件。錚哥兒是她本家侄女吳次妃所生,除了鉞哥兒這個嫡子外,最受她看重疼愛,不如將修姐兒嫁與他?
吳貴妃在心內靜靜盤算,想了一會兒,卻有些頭痛。她的兩個哥哥才具平平,如今才做到從三品。侄兒就更不成器了,修姐兒的父親才是五品官,吳家可謂是家道中落了。若讓外人來看,這門第也太不相匹配了,修姐兒唯一可以儀仗的便是一個做貴妃的姑祖母,卻不知陛下願不願看在她和昶哥兒的面上給吳家這個體面?
吳貴妃面上浮起一絲苦笑,陛下會肯嗎?從前昶哥兒的婚事她便插不上手,給昶哥兒賜個吳家出來的側室,陛下也不肯給個次妃的體面。罷了,不過白想想,待見了陛下探探口風再說罷。雖說自己已是貴妃了,可也沒有恩澤提攜孃家多少。
熙成帝對待妃嬪孃家,自來只有兩種態度,有能者自當中用,若是才具平庸,也不要指望妃子們吹口枕頭風便能加官進爵,只好老實辦差,多年官職無所存進。她孃家兄長還算好的,像莊賢妃的兄長如今只做到從四品,整整二十年不曾挪動過。想到此處,吳貴妃才覺得心順了些。
作者有話要說:突然覺得寫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