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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確定是感謝,不是痛恨?

哪怕知曉裴熙便是這般無法無天的性子,敢為一時好奇就跑去當彭澤縣長,明知是火坑還往裡跳,但……秦琬剛想說什麼,便有沈曼身邊的使女,名喚瓔珞的恭敬站在門外,傳話:「啟稟縣主,王妃娘娘請您過去。」

秦敦落水之後,周紅英就從雲端打入泥裡,身邊的使女媽媽全銷聲匿跡,連帶著家人也不見蹤影。代王府的僕從們見了,無不膽戰心驚,哪怕是沈家的家生子,亦或是沈曼的陪嫁,也不覺得自己高人一等,更不敢給秦琬臉色看,對她是畢恭畢敬,不敢有半分怠慢。若非沈曼真有急事,再給瓔珞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敢在二人交談的時候插話。

王妃有請,裴熙自不會留人,秦琬不知發生何事,還當沈曼有什麼要務交代,心急火燎地趕往正院,就見沈曼面露倦容,坐在花廳,翻看著名單。花廳外間的遊廊上,幾個俏麗的丫鬟恭敬地站著,一旁的耳房大開,似有幾個媽媽在裡頭喝茶。

秦琬見此情景,大概猜到是什麼事,便露出一絲笑意,熟門熟路地膩在母親身上,抱怨道:「阿孃不說發生了什麼,便將裹兒喊過來,嚇了裹兒一跳呢!」

沈曼拍了拍女兒的肩膀,眼角眉梢全是縱容:「我若說了讓你來挑奴僕,你還願意來?」

知女莫若母,秦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了沈曼手中的單子一眼,奇道:「喲,做這等下九流買賣的人,竟還識文斷字?」

「瞧你,胡說八道些什麼呢!」沈曼嗔道,字裡行間也帶了些輕蔑,「他們做這等買賣,身契自是頂頂要緊的,豈能做睜眼瞎子?你呀,也莫要對這些圍著你轉的人不屑一顧,仔細他們心生怨懟,出賣於你!」說到最後,她的神色鄭重起來,拿著周紅英的事情舉例子,溫和又細心地教導女兒,「你是做主子的,要維持威嚴,怎能事事都自己出頭?沒得髒了你的手。發號施令,通傳話語,能讓使女僕婦做,就讓使女僕婦做,你高坐堂上即可。」

秦琬雖不喜後宅瑣事,也不樂意自個兒的後院起火,略加思索便應了下來。

沈曼見狀,擔憂的心也放下一半。

她平生最悔恨之事,便是為寬代王之心,將秦琬交給他帶,充作男兒般教養長大。養得秦琬生出一腔雄心,無半點女子應有的賢淑。縱皇室威儀,代王又做了宗正寺卿,人人都得讓著幾分,可……凡事規矩一點,總不會有錯。

秦琬知曉母親在想什麼,面上不顯,心中卻有幾分不以為然。

阿孃在長安生活了那麼多年,竟還沒有她看得透——權力角逐下的婚姻,往往是身份地位的相互維繫。有意籠絡代王的人,不會因為秦琬驕橫跋扈之名遠播,管家女紅半點不會,就放過或許是唯一一個拉代王入夥的良機;同樣,若有朝一日,代王被新君忌憚,皇權威逼之下,秦琬的夫家也不會因為她多年來賢良淑德,無一不好,便與新皇對抗,賠上一家前程也要保她。既是如此,她何苦委屈自己,留個賢良的名兒,最後芳魂一律再無蹤跡,唯留旁人一番唏噓?

人生在世,本就短短數十載,擁有足夠的資本,為何不盡情揮霍,趁著年輕,肆意妄為一把?

不贊同歸不贊同,秦琬對母親極為孝順,自不會展露出來,反倒裝作頗感興趣的樣子,問:「王府規矩這麼大,新買的僕役真能很快上手?」

沈曼聽了,不由笑道:「才說你聰明,怎麼現在又傻了?太子犯事,牽出多少人家,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做主子的尚且逃不出被發賣的命運,何況奴才呢?」

太子謀逆的事情不是過去大半年了麼?按道理說,好的僕役都被挑完了啊,怎麼聽阿孃的口氣,這一批都是頂尖的?

秦琬到底聰明,一瞬的迷惑後,很快反應過來。

跟著太子的屬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