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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人各懷心事,做事憑理智而非感情,成親之後雖稱不上琴瑟和鳴,如膠似漆,也能道一聲相敬如賓。成婚不足兩月,顏七娘便有了身孕,更讓這個新組建的家庭多了一分喜氣。

平靜的日子沒過多久,一則訊息傳遍了長安。

江南世家,反了。

「魯王下落不明,可能落到亂賊手上,也可能逃出生天,往京城趕,或躲在安全地方。」秦琬望著趙肅和蕭譽,一字一句,說得異常認真,「倘若亂賊以魯王為質,你們需確定一番此事的真假,卻切不可將對方逼急。若實在沒有辦法,寧願退避三舍,也不能讓魯王掉一根頭髮!」

說到這裡,她嘆了一聲,神色軟了下來:「放棄勝利,頂多算是瀆職,咱們有辦法能將你們保下來。如果魯王出了事,別有用心之人定會藉此來攻訐阿耶,阿耶自顧不暇,怕是沒辦法救下你們。」

這些話說得很直白,卻非常中肯,魯王若受了傷害,再大的功也不見得能抵消這一樁過錯。秦琬若不當他們是自己人,也不會這麼明明白白地將利害關係說出來。

在這樣的深情厚誼下,蕭譽僅有的一絲疑慮也消失殆盡,鄭重地向秦琬行了一個對君主的禮儀。

裴熙在旁邊看著,不忍直視地別過臉去。

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蕭譽肯定以為代王不方便出面,這才讓嫡女為他傳話,將利害關係挑明,連消帶打,溫言撫慰,做足了英明主君的功夫。由女及父,秦琬年紀雖輕,談吐見識已如此不凡,威儀非常,令人拜服,她的父親自然更勝一籌,龍章鳳姿不消細說。若說之前只是感激恩情,如今便發自內心地敬服起代王來,豈知這些事情全是秦琬自作主張,甚至先斬後奏?

以貌取人,認定年長者比年輕人更有經驗,本就是每個人都會犯的錯誤。就如同東漢時的文武百官,諸侯大儒乃至開國皇帝,見徐然如珠如玉,風姿出眾,認定徐父不同凡響,誰能想到徐然才是燕地的無冕之王?秦琬正是把握到了這一點,才大喇喇地接見「代王府臣屬」,適當地透露一點「不能明說的難處」,至於剩下的……愛怎麼想怎麼想,我有說過什麼嘛?

沈淮見好友神色,知他必定想岔了,也不知自己該嘆息蕭譽沒見著代王本尊好呢,還是該慶幸代王府有秦琬這麼個對政治十分敏感的主子在,不至於兩眼一抹黑的好。無論如何,給秦琬幫腔總是沒錯的,誰料他剛要開口,就聽秦琬說:「另外,還有一件事。」

「這次平定江南,姜魁也會去。」

此言一出,蕭譽尚能繃得住,沈淮卻有些驚訝:「他?」

姜魁不是別人,恰是安南大都護姜略的親侄子,太原姜氏家主的嫡次子,也正是頂了蕭譽在勛一府校尉之職的人。

姜家家主不缺兒子,姜略更不少侄子,值得讓姜家冒著最有權勢的兩兄弟生出芥蒂的可能也要推上勛一府任校尉的人,被姜家寄予何等厚望自不必說。故秦琬看了表哥一眼,很奇怪地說:「這不是明擺著的麼?姜家想讓姜魁走姜略的老路,在北衙軍或者中勛一府中生根發芽,再過二十年,勛一府中郎將指不定就輪到姜魁坐了。不趁這時候撈軍功刻戰績,難不成真要去求『從龍之功』麼?」

被她這麼一說,沈淮的臉色便有些不好看——沙場無情,刀槍無眼,代王會看在王妃的面子上出面保沈淮的朋友。若蕭譽死了,一心安逸的代王還會為這個陌生人找姜家算帳不成?來自敵人的刀槍並不可怕,怕得是來自身後的冷箭,前者好歹有蹤跡可尋,後者卻防不慎防。

沈淮不曾忘記沈家最艱難的那段時日,落魄時結交的朋友在他心中分量自是不同的,知曉好友的危機還沒過去,他自然擔心。轉過身一看蕭譽,登時氣結——不卑不亢,神色淡然,好似沒聽見秦琬說什麼……感情你的性命,你自己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