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匡敏一聽秦恪語氣,就知這位太子殿下不高興,秦琬生怕父親多說什麼,忙道:「到底是三夫人之一……」

「她不是方外之人麼?」秦恪越想越覺得白德妃別有用心,平常清高脫俗,一聽見聖人快不行了,自己也裝出柔弱之態,十有八九是要謀好處。要不然,這麼多年都健健康康,不聲不響的一個人,怎麼說不好就不好了呢?但看在二公主平陽是由白德妃撫養的份上,他想了想,還是說,「讓曼娘多照拂幾分,鬆些好東西,再讓平陽去侍疾吧!」

秦琬在這等小事上,自然是順著父親的,忙道:「您說得是。」秦恪說得也沒錯,區區一個妃子,哪有聖人重要呢?若不是看在白德妃身份特殊,後宮又沒個真正能主事的人的份上,聖人生病的時候,後宮居然有妃嬪敢病,這不是平白給聖人添晦氣麼?遇上個嚴厲的主兒,直接將對方打入冷宮都有可能。

與他們兩人的漫不經心相比,沈曼聽到這一訊息,應是應了,心中卻有些悲涼——要不怎麼說後宮妃嬪一定要有個一兒半女傍身呢?縱然是抱,也要抱一個過來。否則遇到這種事情,沒有兒女承歡膝下,就只能自己扛了,何等淒楚?

後宮中人,經歷的事情太多,聽見白德妃身體不大好,十個有十二個是如秦恪一般想的。

這本就是人之常情,皇帝的妃子麼,不趁皇帝活著的時候撈好處,等成了太妃,誰理你?沒有太后固然好,不用在昔日敵人手下討生活,但也沒人會關注你了啊!什麼是真正的人走茶涼,到那時,你就知道了。

秦琬忙得陀螺似的,本已將這件事拋到腦後,偏偏幾天後,平陽公主差人告訴沈曼,白德妃羽化了。

沈曼一聽,也有些不高興,一是晦氣,二就是白德妃雖然自稱方外之人,但朝廷是沒承認她修行資格的,頂多說句沒了,憑什麼用「羽化」這個詞呢?看在白德妃是平陽公主的養母份上,沈曼也沒多管,將之告訴了丈夫和女兒。

秦恪剛要拍板一切從簡,秦琬拉了拉父親的衣袖,輕聲道:「終究是三夫人,阿耶,還是問一問祖父吧!」

知道女兒說得才是對的,秦恪心不甘情不願地嘟噥了幾句,才和女兒一道去請示父親。

聖人聽聞白德妃過世的訊息,愣了一瞬,也不知想起了什麼,頗有些傷感地說:「裹兒,你去問問平陽,還有清靜殿中伺候的那些人,她可有什麼心願。若是一心做個方外之人,你們尋個山清水秀之地,給她建一處道觀。她這一輩子,活著的時候不能離開宮廷,如今……就依了她吧!」

秦琬帶著聖人的囑託,來到了清靜殿,平陽公主已等在了這裡。

這位公主容貌清秀,氣質平和,淡雅卻不乏尊貴,與她相處,猶如春風拂面。秦琬仔細想了想,確定平陽公主及夫家都是一個樣,不煊赫,也不羸弱。安安穩穩,平平靜靜地過日子,對族人也約束得很好,縱有些族人頗為紈絝,喜歡流連於花叢中,不學無術,卻沒欺男霸女,欺行霸市,強佔良田之類的惡行,也就足夠了。

秦琬對平陽公主的印象很好,見平陽公主雖略施脂粉,雙目仍有些紅,便知她對白德妃的感情極深。或者說,沒有白德妃的言傳身教,平陽公主也未必能熬過一場又一場大風大浪,過著平靜的日子。

不知不覺地,就對白德妃好奇起來了呢!

平陽公主對秦琬的態度也很隨和,她強忍著傷心,邀請秦琬往裡走,邊走便用帶了點哽咽的聲音說:「仙師這幾日精神都不大好,前天忽然對我說,蘇兒,我要走了,便命人沐浴薰香。然後就開始打坐,十八個時辰後,便……」

秦琬聽了,更覺得白德妃是道門忠實信徒,頗有得道之感,但她不好現在就把聖人的囑託說出來,而是跟著平陽公主,去見白德妃最後一面。

按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