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怒極,卻又生生的止住,冷聲道:“你做這一切對你有什麼好處?”被自己的父兄這樣無情的對待,他為何仍是執迷不悔,榮華富貴,利益權勢既然對他都不重要,那他到底是為什麼?
“沒好處。”他的眼冷下來。
“那你到底想得到什麼?”
“想得到你。”
“我?”我一怔,隨即冷笑道,“就算我此時即刻屬於你,你會收手嗎?”
“那你肯跟我走?”
“你可會收手?”
他瞪我,我也瞪他。
忽然,他開始咳嗽,整個人咳得縮成一團。
我看著他咳,道:“這是兩回事,耿千柔,一切陰謀在你遇見我之前便有,我不是原因,你知道的。”
他咳的說不出話,一口血從口中噴出來,我嚇了一跳,他的傷竟仍沒有好轉。
“你可找人醫治?”莫名的心慌。
“這是內傷,醫生治不了的。”他總算停住咳,靠他亭住上,看著我。
“內傷?”
“就是我現在這樣子,”他慘慘一笑,轉身採了身畔的牡丹花瓣,湊到鼻端輕嗅,好久才道,“你說的沒錯,你不是因,就算沒有你,一切仍是會發生。”
他的臉蒼白的如同他手中的牡丹花瓣,嘴角淌下的血卻是刺目的紅,細長的眼此時看著身畔的那株牡丹,說不出的妖異,卻又脆弱的似乎隨時會消失,我怔怔地看著他,心裡忽然明白初時的吸引也是他身上那抹妖異的脆弱,即使他再壞,再邪惡,那股脆弱卻始終沒有退去,讓人忍不住糾心。
“我跟你走,你收手吧,”我忽然說,“找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就我們兩人,我天天包餛飩給你吃。”
風,在我說這句話時自涼亭吹過,夾著牡丹的清香,如仙子的薄紗裙襬,輕柔的撫過我們兩人的臉頰,我看到小丁蒼白的手指一鬆,那片被他抓住的牡丹花瓣便隨風飄遠,而他的神志似也被那片花瓣帶走,久久的不說話。
這句話來的忽然,連我也微微的吃驚,如同那句話不是從我的口中發出,而我可以做的就是看著他,等著他的反應。
也許是我看錯了,我看到他細長的眼裡有某些晶亮的東西在滾動,而他的眉也同時皺起來,如同呑下了一杯苦酒,我忽然不想聽他的回答,手下意識的想捂住耳朵,不要,不要聽。
“我做不到,小昭。”一滴淚從他眼裡滾下來,就如同他現在的回答一樣,措手不及。
我驚住,盯著他。
他僵直的站起身,身體尤在搖晃,然後苦澀的對著我笑:“為何你要將我逼到極處,天知道我做夢都希望聽到你說這句話,可我該死的做不到!你想逼我對你死心,你做到了,因為我什麼也給不起你。”
我將他逼到極處?我在逼他嗎?多可笑,我笑出來,眼淚卻不聽話的流下:“沒錯,我是在逼你,既然你什麼都給不起,那以後就不要再口口聲聲的說你喜歡,說想得到我。”
是我昏了頭,是我莫名其妙,我糾碎了亭邊的一株盛開的牡丹,如同糾碎了方才那抹可笑希翼,我轉身就走。
亭內傳來瓷器破碎地聲音,我沒有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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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醒來發現自己在哭,夢境已記不得,人望著窗外那輪冷月,發愣。
耳畔有幽幽的歌聲,如夢似幻,我坐起身。
人只著單衣,趁著清冷的夜露,尋歌而往。
夢似還未醒,藉著夜色,我看到一個白衣女子在涼亭裡輕歌慢舞,那女子正是吳儂,聽那唱腔極像是崑曲,卻又是不同,甩袖輕舞間真是萬般風情,我不由看得痴了。
一曲唱罷,我忍不住拍手鼓掌,倒不是我聽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