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是給他們思考的時間。
意識到名為白小當的女人並不急於發起攻擊,弗勞德便冒險點燃了打火機。藉著火光,他看了一眼克里斯蒂娜。女孩還是待在二樓的樓梯扶手之後,朝弗勞德搖搖頭——弗勞德不清楚她想說別信那女人的話,還是叫自己別輕舉妄動。
但下一秒鐘,他意識到克里斯蒂娜的態度似乎並不重要了。
左手的手背感受到一種輕微而奇特的刺痛。之所以覺得奇特,是因為這痛來得並不猛烈,倒像是手背那一處原本被麻醉了。然而並不徹底。因此在表皮綻裂的那種痛楚之中還有幾分酥酥麻麻的感覺,說不好究竟是痛苦還是舒適。
於是他向左手的手背看了一眼,然後緊緊抿起嘴唇、握緊拳頭,好不讓手中的打火機掉落在地。
手背上有三條清晰可見的淡藍色靜脈血管。眼下,中間的那一條血管的中間一段……生出了一條顫顫悠悠的藤蔓。大概兩厘米長,但很細。藉著火光弗勞德能看得清藤蔓上更加細小的白色絨毛。還有頂端兩條蜷曲的小葉芽。藤蔓是從他的面板裡鑽出來的,結合部有一丁點兒血跡,但很快被藤蔓吸收掉了。
他看它的時候。這小東西沒有繼續生長,只微微晃了晃,像是在和他打招呼。
弗勞德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緊皺眉頭將打火機交給右手,再湊近這奇異卻可怕的小生命。於是現在他看得更清楚了——這東西並不是紮根在他的血管裡,而是從血管旁邊鑽出來的。他仰頭看了一眼克里斯蒂娜,低頭朝門外看了看,然後用中指和無名指夾著打火機,又用食指和拇指捏住那藤蔓,咬著牙將它拔了出來。
細長的藤蔓被連“根”拔出——其實那根也只是幾條一厘米長的、沾染了血跡的白色鬚子——留下一道小小的傷口。銳利的刺痛再次傳來。傷口裡溢位點血跡,然而很快凝固了。
可弗勞德的心裡高興不起來——對方說的似乎是真的。
白小當的聲音適時響起:“我想您已經確認過了。”
弗勞德盯著門外又皺了一會兒眉頭。忽然長出一口氣,將手中的槍丟在沙發上,走到門邊開了燈。他知道對方是什麼人了——不是來追捕他的人,而是……
“你是李真的人。”弗勞德高聲喊道。
對方不知道用什麼法子聽到了他的喊話,聲音也變得略略輕鬆愉悅起來:“我想現在我們達成共識了。不介意的話,現在我要走進那道門。希望您不要做出什麼會令我產生誤會的舉動。”
“現在是您掌控局面。”弗勞德嘆了口氣,“您儘可以放心地走過來。”
實際上這也是身為第一聖徒的他一直深居簡出的原因之一——一旦他的能力被人瞭解,能夠剋制他的方法簡直太多——比如現在。
房板再次發出呻吟聲。不過這一次是那些藤蔓在迅速枯萎。這枯萎徹底得很——當白小當走完一百米的時候,先前那些生機旺盛的植物都已經化成了黃褐色的灰燼,在窗臺和屋頂落了厚厚的一層。
白小當開啟了門。
但迎接她的是一輪急促的射擊。第一顆點四零手槍子彈射在門框上,不知彈去了哪裡。第二顆則貼著她的頭皮飛上了天空。第三顆好運氣地直奔她的面門,但在此之前門框上突然彈出一支深褐色的樹枝,正擋住了那子彈的去路。不可思議的是,彈頭沒有擊穿那樹枝,反而被彈開了。
房間裡有人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是女聲。於是之後的幾枚彈頭都失了準,房間裡又傳出玻璃器皿碎裂的聲音,不知道跳彈擊碎了什麼。
白小當毫不在意地走進門,看了看捂著左臂的克里斯蒂娜。直到這時候弗勞德才板著臉衝上二樓奪走她的槍。
“小姑娘,初學者最好打胸口。盯著腦袋打可不是什麼好主意。”白小當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