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力的點頭,絲毫不隱瞞,對他的擔憂。
眼看關靖的臉色,愈來愈是慘白,鄭子鷹心急如焚,不由得嚷叫起來。「御醫,為什麼主公的血還沒止住?」
隨侍在旁的御醫,臉色也沒好看到哪裡去。
「中、中堂大人的傷口太深,血流難止。」他不敢告訴,身旁這群男人們,是關靖的身體強健,才能熬到現在,要是換作別人,迎頭受了這一刀,肯定早已魂歸九泉。
「連血都止不住,你活著做什麼?」鄭子鷹怒叫著。
那憤怒的叫嚷,穿透她的驚慌,讓她終於回過神來,勉強鎮定下來。白潤的小手,用力按住傷口的兩端。
關靖痛哼了一聲,驚得男人們又叫嚷起來。
「住手,你弄痛主公了!」
「快放開!」
「把她拉開來,快!」
男人們的手,才剛落在她肩上,她卻陡然揚聲。
「退後!」清脆的聲音喝叱著。
那堅定的語氣,以及蒼白的小臉上,透露的堅決,竟讓南國最精銳的文官武將,一時之間全都愣住。
「韓良大人。」她喚著。「請派人速速取我的香匣過來。」
玄衣灰發的男人,先是看著她,又看了看重傷的關靖,很快的作出判斷,轉身命人去取香匣。
奴僕用最快的速度,把香匣送到。
她專注的掀開匣蓋,在齊全的香料中,取了一撮深褐色的種子,在掌心中搓揉得溫暖且粉碎了。然後,她咬破指尖,將艷紅的血與芬芳的粉末混合。
只是咬破一指,血量還不夠,她將指尖都咬破。積蓄了足夠的血量,讓手中的粉末與血混為泥狀,才仔細的將其敷在關靖的傷口上。
「這能暫時止血。」她輕聲告訴他。
「為什麼不能只用我的血?」他撫摸著,她指上的傷口,感受到傷口以外的陌生疼痛。她為了他,竟願意受這樣的痛。
「要混入女子之血,才能有效。」她解釋著,注視著血泥融入傷口,鮮血終於慢慢被止住,不再大量流淌。
「止住了!血真的止住了!」子鷹大喜。
「果真有效!」
眾人又驚又喜,唯獨韓良神色未變。
「沉香姑娘,多謝您救了主公。」他恭敬的說著,暗中將預備好的匕首,藏回袖子裡。從頭到尾,他都在防範著這個女人。
眾人的喧譁,關靖與沉香始終置若罔聞。他即使因為大量失血,體力衰竭,極為的虛弱,卻還不放開她的手。
「痛嗎?」他撫過,每一個為他而滴血的傷口。
她淚眼矇矓,搖了搖頭。
「不痛。」
她一心只在意他的生死,這點小痛根本算不了什麼。為了不讓他死去,就算要她血盡身亡,也心甘情願。
關靖彎唇一笑。
「說謊,是要受罰的。」
「任何責罰,我都願意承受。」她的小臉,貼著他的手心,幾近虔誠的低語著。「只要答應我,別死。」
他沉默了一會兒,之後才又開口,慎重的許諾。
「好,我答應你。」兩人的雙手緊緊相握,連鮮血也相融,許久許久都沒有分開。
第六章
幸虧處理得宜,關靖的傷雖重,卻只在鬼門關前兜轉一圈,昏睡了幾日幾夜之後,就清醒過來,讓眾人全鬆了一口氣。
不論日夜,沉香都陪伴在他身旁。
她看得出文臣武將,都以他馬首是瞻,一旦沒了他殘酷睿智的判斷、冷血無情的指示,這些人就會群龍無首,即使能力再強,也是一盤散沙。
在眾人慌亂時,還能保持鎮定的,只有韓良一人。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