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這樣不倫不類的回答,滿腹詩書的楚韻如又在裡頭輕笑起來。
謝醒思一直有意無意地往容若身後的雅間裡看,見楚韻如笑得風姿楚楚,終究忍不住問出來:“請問,這位是……”
容若笑道:“她是……”聲音卻忽的一頓。
名分上來說,楚韻如是他的妻子,但一直以來,他們都沒有夫妻之實。容若以前又曾故做大方,說什麼要帶楚韻如走出籠子看世界,讓她擁有對自己人生的選擇權,若是將她介紹為自己的妻子,豈非把這權利重又剝奪了。
容若微一遲疑,裡間的楚韻如卻已盈盈立起,淺淺一笑,便天地生輝:
“夫君。”
楚韻如聲音清悅似珠落玉盤,容若聽來卻如飲瓊漿,身形一震,即刻笑開了懷:“這是拙荊。”
謝醒思眼中黯然之色一閃而過,已自長揖施禮:“容夫人。”
楚韻如襝衽為禮:“拜見謝先生,謝公子。”
謝遠之富甲天下,自然也曾擁美無數,卻從不見一個女子,就是打一聲平凡的招呼,行一個普通的禮,卻也隱隱有這等無比尊貴的氣度,當下不敢輕忽,連忙還禮。
幾個人客氣一番後,謝遠之即將容若一行人引入自己所在的雅間裡。容若、蕭遠、楚韻如,和謝家祖孫分賓主坐下。
煙雨樓最大的雅間裡,除了桌上坐的幾個人,謝家祖孫身後還各站四名護衛武士,四名青衣僕從。
凝香、侍月同謝家僕從一般隨侍在旁邊,蘇良、趙儀雖然有些不甘心,不過看謝家這樣的氣派,知道主僕之別不能亂,只好心不甘情不願,黑著臉站在一旁。
性德本來自度是隨從,也不過隨意站在旁邊,但他何等風采,誰好意思讓他站著,自己卻安坐吃菜,就連謝家祖孫這樣習慣被眾星捧月的人也不自在起來。
容若跳起來,扯了性德的衣裳硬按他坐下,然後笑嘻嘻介紹說:“這是我遠房表兄蕭性德。表哥自小父母雙亡,和我在一處長大,處處照料我,又幫我打點家業,替我訓練保鏢,我視他如同骨肉兄長,偏他要拘禮,總說是託庇容家的下人,不肯和我稱兄道弟,真真把我一顆誠心給糟蹋了。謝先生你德高望重,幫我好好說說他吧!”
他這裡信口開河,睜眼說瞎話,不過倒也難得他臨時編起來,還這樣又快又全,把他和性德不太正常的主僕身分,解釋得還能讓人接受。聽得謝氏祖孫連連點頭,卻叫身邊一干人不斷拿白眼來瞄他,不知道是佩服他說謊的本事,還是不屑他滿嘴謊言。
謝遠之為人老道,閱歷極豐,哪裡會看不出容若身邊這一干人的眼色古怪,不過只當不知,笑對性德道:“蕭公子出塵拔俗,又何必拘泥俗禮,枉負了容公子一番心意。”
性德素來冷漠,這樣的客氣話是不想答的,卻見容若坐在旁邊,不斷衝他擠眉弄眼,知容若不想得罪謝遠之,便只淡淡道:“謹遵先生教誨。”
謝遠之沒想到,初次見面,剛才不過是應付容若的客氣話,誰知這人這麼聽話,一勸就答應,倒叫他後面滔滔不絕的大道理一句也說不出來,愣了一下,才道:“剛才見公子歷數旁人武功,如數家珍,公子的眼力見識,實在令人佩服。我孫兒醒思,自幼好武,我請過許多名家教導他,至今略有小成,不知在公子眼中,醒思的武功如何呢?”
性德神色漠然:“謝公子天資聰穎,骨格亦佳,看他方才舉手投足間,招式乾淨俐落,力聚雙臂,震飛雙刀,看來師承亦是當世名家,所學極高。只是也只能到此為止,難成大器,以後的進步會非常緩慢,所以公子武功雖然不俗,不過,最好不要獨身邁入兇險江湖。想來公子出身富甲天下的謝家,學武只是為了興趣,斷然不至於要去闖蕩江湖,倒也不必憂心。”
他開始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