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倒也硬朗,可自打見過允禵後,心中日夜憂煩不寧,晨起便覺頭暈不適。
這一早,皇后妃嬪等前來請安,一眾人等都叫皇太后打發了回去,獨獨留下了皇后和宛琬,但只是讓皇后入了暖閣,命宛琬候在外間。
“她這人我瞧著原本份,哪知她竟存了那些心思,一味在皇上跟前下功夫,倒叫我這心腸也冷了。”
“皇額娘,媳婦私底下也琢磨過,三十多年夫妻情份,要說絲毫不怨也是假。可媳婦想啊,她終歸也是烏喇納喇氏,同脈同根,不比外人,那還有何求?倒是今一早來時,問了秀蓮,知皇額娘身子不適,倒真叫媳婦憂心。封號那些不過都是身外之物,到最後誰還不都是三杯黃土掩埋了去呢?媳婦心裡早就擱下了。”
“你這孩子無端端的怎說起話來,比我這老婆子還悲呢?唉,還不都是叫她給鬧的。”
“皇額娘,您別傷神,原是媳婦不懂事,說錯話了。”
宛琬默默垂首,面色如水殊無悲悅,任暖閣中對話一句句從耳旁過。
皇太后身邊侍女秀蓮掀簾走了出來,冷冷道:“皇太后突感不適,讓你回了,只叫你別忘了‘信’字如何寫。”
宛琬輕扇眼睫,起了身,隔著簾子施禮吿退。
出了永和門,辛荑見宛琬並未原路折回,而是一路往南走去,不由道:“淨月師傅,這不是往年主子那去嗎?如今她快生了,平白跑去她那添堵。”
“胡說什麼呢!她是主子,你怎可在背後論是非?”宛琬輕聲斥道。“你這脾性可改了吧。”
辛荑偷偷吐了吐舌頭,神色卻也未見得慌,人倒是安靜了下來。
年貴妃殿中園子裡養了一池菡萏,未到花開時節,翡翠似的玉盤,託著顆顆晶瑩晨露,襯著池旁滿架薔薇,粉來綠去,春意煞濃。
清宮夢縈Ⅱ第六十七章(3)
年佩蘭聽講是靜月師傅來了,心下倒也覺著蹊蹺,按下疑惑,著人迎她入內。
“妹妹別怪姐姐失禮,只因身子越發笨重,不能親迎出來了。”年佩蘭靠在炕首,輕笑道。這兩日宮中是風聲鶴唳,她倒不以為然。就算宛琬一來即封為皇貴妃,高她一等,那又如何?不過是一個男人十年得不到一個女人的補償罷了。女人歸根到底還是要能開花散葉才行,皇后她如今岌岌可危,還不就輸在無後?
宛琬亦淡笑以對,她自聽出年佩蘭話中得意。
“我看妹妹就是一有後福之人,果然不就等到了。”
宛琬並無意與她閒扯這些,索性直說起自己流落在外年間,曾機緣巧合學得醫術,又道:“因為幼胎總是頭比身子重,所以這胎位該是頭下臀上,胎頭俯曲,枕骨在前才行。若是胎兒橫臥宮腔或是臀在下方,坐於宮腔都屬不正。我留心瞧了幾日,你腹中胎兒屬橫位,可妊娠已過七月,靠自身調轉已難。需靠已身糾正了才行,不然很難順產,就算勉力而為,只怕消耗精血過盛,於胎兒日後不利。”
年佩蘭倒沒料到她說出這番話來,眼露三分狐疑。
宛琬俱瞧在眼中,誠縶道:“你相信我,我萬不會拿孩子來玩笑。”她見年佩蘭微微頷首,便褪去鞋履,上了炕榻,移開炕幾,動作起來。
“每日做前需解盡小解,穿松身衣衫,如我現在這般跪在硬木榻上,雙臂伸直,胸部儘量貼榻,後臀翹起,大腿與小腿如桌腿般勾直。如此每日兩次,開始時間可短些,逐增至每次半柱香工夫。十天當可見效,如還不行,便依此再做十日。”
年佩蘭被她跪趴在炕榻,胸首伏低,後臀高高翹起的醜怪模樣驚得目瞪口呆,一時倒不知如何啟唇才是。一旁的女官已按奈不住譏嘲道:“知道的人倒是會說太醫院的御醫們都未曾說過的奇事如何能聽人誤導當了真,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