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老張頭說只是去他家借個農具,而劉潘氏卻非要說老張頭非禮她,劉潘氏生來一張好嘴,村裡沒幾個在嘴皮子上能鬥得過她,一來二去的,不管這事是不是事實,當時張家可算是丟盡了臉,因此也與劉家結下了怨。
到現在,張趙氏跟劉潘氏在街上見了面,也要互相吐一口唾沫才算罷,今日張家發生了這種事,劉潘氏自然不會放過機會。
人群裡有知道兩家之間發生的事情的,紛紛議論起來,這兩家人積怨甚深,劉潘氏又本就生得一張厲害的嘴,今兒又只有安英一個人在這,安英畢竟是個小姑娘家家的,生嫩的很,怕是要在劉潘氏手上吃虧。眾人一邊說著,一邊暗自嘆息了起來。
只見劉潘氏不緊不慢,揚了揚袖子:“大夥兒快評評這個理,一塊麥苗地哪值當得再跟人計較?都是鄉里鄉親的,以後不在一塊兒生活呀?”
安英板著一張臉:“劉嬸子,這又不是你家的地,二栓哥還沒說什麼呢,你管的什麼閒事”
劉潘氏蹺著鼻子咂咂嘴:“哦喲喲,都來瞧瞧,姑娘家家的牙尖嘴利的,又這麼會算計,這可怎麼尋婆家呀?怪不得這麼大了都沒說媒的呢,嘖嘖嘖,你劉嬸子我呀,就是好心,要不劉嬸子幫你尋一門?”
“你”安英氣的臉倏得紅了起來,手在袖子下緊緊的捏成拳頭,卻拿劉潘氏無可奈何,劉潘氏不愧是村中的‘名嘴’,一下子就戳在了安英的軟肋上。
二栓一家人見劉潘氏出頭,他們也都不出聲的觀望著。被劉潘氏這一提及,周圍看熱鬧的人紛紛又開始議論起安英的婚事,不少帶著幾分可惜的眼光有意無意的都掃向安英身邊的樂清和樂雲,安英是個好姑娘,可惜她家的血脈有些不好。
樂清在旁上看得怒氣衝衝,這個婆娘明擺著是趁著張家大人都不在這兒,想要欺負安英一個姑娘家,她一個老婆娘了,說啥話人家也不會注意,可安英還未成親呢,若是說的話過分了,可是要落下口碑的,在這一點上,安英就被吃得死死的了。樂清吸一口氣,忍下怒氣,嘴角一彎,臉上浮起甜甜的笑來。
“劉奶奶”樂清臉上帶著甜甜的笑,童音清脆,吐字清楚的:“劉奶奶要給小姑說媒嗎?真的嗎?劉奶奶真是個好人”一邊說著,還一邊拍起小手兒,臉上一派天真燦漫,無害的望著劉潘氏。她過了年已然是三週歲,四虛歲了,說話清楚伶俐些也不是顯得那麼突兀。
“喲,這娃娃聲音倒脆甜”人群裡有人見樂清開口,議論的矛頭頓時又指向樂清。
“我聽說是前些日子開口了,倒沒想到吐字這般清楚,說話比我家那娃兒還利索”
“嘖嘖嘖,你瞧這張瓷細的小臉兒,這脆甜的聲音,真真是討喜”
人群議論紛紛,樂清只是盯著劉潘氏等著她的回答。
這弄得劉潘氏倒有些張口結舌:“那,那是當然”
“哦~~太好嘍~~”樂清高興的蹦起來,轉身伸手撒嬌的搖著安英的胳膊:“小姑,劉奶奶這麼好,她要是說成了,咱們從二栓叔家要回的糧,全給劉奶奶當謝禮,好不好?”
安英此時已經冷靜下來,心思百轉,笑著捏捏樂清的鼻子:“好,好”
“這,這……哪用得這麼厚禮……”劉潘氏有些愕然,她心中清楚,這塊肥地到了麥收時,收十幾鬥麥子是十拿九穩的,十幾鬥麥子啊,就這麼從天上掉下來砸在她身上,她覺得一時有些暈。短暫的眩暈過後,她才倏的想起來,她剛剛是幫二栓說話的,這會兒安英把麥地的賠償給了自己,那自己是該跟二栓要呢,還是不要呢?
若不要的話,那可是十幾斗的麥子啊,而且自已剛剛似乎已經說話應下了這事。可是,若是要的話……當著這麼多人,她豈不是要自打嘴巴嗎?這…這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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