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將手緩緩放上去,撐著陸寂的手臂,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雪被踩出“嘎吱”一聲,他鬆開陸寂,往慶元殿看去,緩緩吐出一口氣。
好一場舊地重遊啊。
也不知道從前那群總愛跟他吵架的老傢伙還活著幾個。
“走吧。”陸寂在前打頭,謝微星則故意落後兩步,剛一進門,便碰上一個老熟人。
“王爺!”禮部尚書魏清明“撲通”一下跪在陸寂跟前,一把老骨頭顫顫巍巍許久才堪堪穩住,“王爺!臣有事要奏!”
陸寂腳步不停目不斜視,帶著謝微星走到大殿右側坐定才開口,“那今日朝事,誰都別跟魏大人爭,等皇上來了,請魏大人先說。”
見陸寂現身,殿中安靜下來,謝微星就坐在陸寂身後,他藉著遮擋抬頭看去,悄悄打量起殿中百官。
謝獻書同程屹安並肩而立,佔據大殿右側,而同他們相對的,則是以鎮國大將軍韓子晟為首的一眾朋黨。
這樣的站位,一目瞭然。
謝微星往遠處掃了眼,暗暗記下幾個人名,收回目光時剛好對上謝獻書的眼睛。
謝獻書衝他挑挑眉,又在胸前偷偷豎了一個大拇指。
謝微星:“……”
就算沒有任何交流,他還是一眼就看出謝獻書的意思。
大概是誇他爭氣,給謝家長臉,為謝家爭光,謝獻書是絲毫不轉腦子,也不想想謝燦一個白丁能跟著上朝,是付出何等代價才換來的。
這種腦筋能爬到宰相位置,一來的確忠心,二來全靠陸寂提拔。
謝獻書高興得太過明顯,連程屹安都朝謝微星看去,“王爺身後是……謝燦?”
“就是燦燦。”謝獻書樂呵呵道:“王爺前幾日喊我謝叔,又請燦燦去攝政王府做客,待他如親弟。”
“……”程屹安緩緩搖頭,雙眼微微眯起,“我聽坊間傳聞,王爺似乎有那斷袖之癖。”
謝獻書驚呆:“什麼?”
程屹安又道:“這麼多年,你可曾見王爺帶人上朝?可曾見王爺邀人去攝政王府做客?事出反常……”
謝獻書傻了眼,這必有妖啊!
程屹安皺起眉頭,小聲叮囑:“下了朝就趕緊把謝燦帶回謝家,若這事在長安城傳開,別說謝燦,就是你家謝朗往後也不好說親?”
謝獻書一陣後怕:“好,好,待會兒就帶燦燦回去。”
話音剛落,睡眼惺忪的陸憑從殿後走了出來,他怯生生看向陸寂,聲如蚊吶:“皇叔,朕起晚了。”
謝微星聞聲看去,雙眼微微睜大。
他記憶中的陸憑還是小孩兒模樣,如今長大了,竟生了一張肖似陸寂的臉,更像是……十年前的陸寂。
陸寂往陸憑那邊看了一眼,似乎已經習慣了,他懶得再說什麼,轉而衝下頭吩咐:“魏清明,你到底有何事要奏?”
魏清明膝行至殿前,聲淚俱下,“皇上!老臣長孫昨日被人推進永安渠中,在冰涼刺骨的河水中泡了半個時辰,瀕死之時才被救起,至今昏迷未醒,請皇上為老臣做主,捉拿兇手啊!”
陸憑哪知這事如何做主,他悄悄看向陸寂,用只有他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喊了聲“皇叔”。
陸寂嘆了口氣,替陸憑問道:“既然你告到這裡,自然已經知道兇手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