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門口依依不捨哭成了淚人兒……”說到這裡,白老的眼裡溢位渾濁的淚水。他無限深情地嘆口氣:“唉,一別幾十年,也不知現在那個小寡婦咋樣了,興許早已離開人世了。”
屋裡極靜,大家都沉浸在故事之中,似乎隨同白萬玉一同回到了西去大漠的歲月,咀嚼著難忘的痛苦,回憶著那歡樂的時刻——愛情的回憶,永遠是一朵玫瑰色的彩雲。即便是痛苦的回憶也覺得有一絲甘甜!
趙其昌望著白萬玉老人的淚眼,極其深情地向大家建議:“來,咱們也像電影上那樣,唱一支歌,為白老那段美好的愛情祝福吧。”
“對,唱一支歌。”劉精義抬起淚眼,隨聲附和。
“唱什麼歌?”冼自強問。
“唱《我的祖國》咋樣?”劉精義激動地站起身。
“就唱(我的祖國》”,趙其昌說著,也站起身,領頭唱道——
一條大河波浪寬,
風吹稻花香兩岸
……
姑娘好像花一樣,
小夥子心胸多寬敞。
為了開闢新天地,
喚醒了沉睡的高山,
讓那河流改變了模樣。
……
歌聲由弱變強,越來越大,穿過木板房,在幽深淒涼的皇家陵園迴盪。
“叮鈴鈴……”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響起,歌聲嘎然而止,大家驚異地望著屋裡嶄新的電話機,誰也沒有去接。這部電話自昨天安好,還沒透過一次話。是誰有這麼快的資訊,得知定陵工地已安裝了電話?
驚愣片刻,趙其昌上前抓起話筒。
一個高亢宏亮的聲音傳來:“是定陵工地吧?我是吳晗。”
“呵,是吳副市長的電話!”趙其昌一把捂住話筒,轉身對大家說著。屋裡的人都驚奇地圍上來。
“今天剛聽電信局的同志講,電話安好了,這是個盛事呵!這大過年的你們堅守在工地,夠辛苦的!你告訴大家,我向他們問好。告訴白老,祝他身體健康。”
“是,我一定轉達您的問候。”趙其昌帶著輕微的顫音回答。
“你那個當中學教師的姑娘怎麼樣了?”吳晗的話音再次傳來。
趙其昌緊攥話筒,沒有立即回答。他自北大畢業不久,便結識了一箇中學教師。姑娘很美,也很有才華,兩人甚是談得來。自從趙其昌來到定陵後,關係逐漸疏遠,終於在一個月前,趙其昌收到了姑娘的絕交信,理由是:“你經常從事野外工作,將來對家庭不利。”
趙其昌嘴唇蠕動了幾下,臉上掠過一絲痛苦的抽搐,壓低嗓門說道:“吹啦——!”
那邊沉默了片刻,又傳來爽朗的聲音:“以後到定陵幫助工作的單位越來越多,我估計肯定有漂亮的姑娘,你可不要錯過時機呵!”
趙其昌臉上泛起玫瑰色的彩雲,沒有說話,只是淡淡地一笑。
之後,白萬玉、劉精義和其他隊員分別和吳晗通話,相互問候、祝願和慰勉。
這一夜,小木屋裡的爐火一直燃到東方欲曉,雀唱雞鳴。
匆匆來去的“嘉爾曼”
有一次,夏鼐病了,住在昌平小湯山療養院,趙其昌去看他。閒談中趙其昌問:“梅里美這傢伙是幹考古的嗎?”夏鼐一愣,接著笑了:“怎麼,你在看《嘉爾曼》?那你上了大當了!我早年看過原文版。”趙其昌漲紅著臉,也不好意思地笑起來。
原來,《嘉爾曼》是法國作家梅里美以考古家自居,採用第一人稱寫的一部愛情小說,男主人公唐·育才是一個強盜。女主人公嘉爾曼是一個吉普賽姑娘,嬌美而粗野,冷峻又多情,在趙其昌心裡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自從讀了這部作品,他便渴望在活生生的現實中,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