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有兩道門。一道門是前門,是供醫生和患者進進出出的。另外一道門是後門,一些特殊病人或者身份高貴的病人就直接從這邊進入。這邊沒有設立接診大廳,開車進來就是一個大院子。當然,門口的守護也格外的嚴格。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夠把車子開進來的。
看到唐重過來,姜可卿拖著他的手臂就往前走,說道:“如果他們說話太過份,你也不要忍著讓著。該發火就發火,該翻臉就翻臉。反正也不是朋友,仇恨再深一些也還是一樣的結果。”
“我明白。”唐重點頭答應,感受到了姜可卿對他無微不至的關心和寵愛。她是不捨得讓自己受一點點委屈啊。
與其說是一家醫院,不如說是一個花園。
在一幢綠樹掩蓋的小樓裡,唐重看到了坐在客廳喝酒的董小寶。
仇人見面,沒有分外眼紅的場面。
董小寶對著唐重舉杯,笑著說道:“為你活著乾杯。”
“我也敬你。希望你一直能夠活的這麼好。”唐重說道。
董小寶並沒有大動干戈,也沒有和唐重說話的意思。
既然已是死敵,何苦還來慪氣?
於是,他指了指走廊,說道:“最東邊的房間。你一個人進去。”
姜可卿給唐重打了個眼色,自己嬌笑著走過來,對董小寶說道:“我陪小寶喝一杯。”
“姜小姐,你可以叫我汗青。”
“好的。小寶。給我拿一個杯子。”
“”
唐重沒有敲門,直接推門而入。
房間很大,但是終究是醫院,一眼看過去白嘩嘩的一片。
天空夕陽落下,天色暮色四闔。有冷風吹過,窗外的芭蕉樹就嘩嘩搖晃。
站在這安靜到落針可聞的房間裡,有一種很鬼魅的侷促感。
董菩提就置身在這一片白色當中,毯子矇住腦袋,看不清楚她的樣子。
看起來她正在昏睡。
唐重就站在不遠處的地方看著她,沒有開口說話。
站在她的面前,他才突然間發現,其實自己根本就沒做好準備。
要說什麼?
“你的傷怎麼樣了?”
這不是諷刺嗎?她身上的傷是誰造成的?
“對不起?”
這不是打臉嗎?剛剛捅了別人兩刀現在跑來道歉?
他什麼都不能說,也說不出來。
唐重輕輕嘆息。
他從懷裡摸出一個木雕,走過去放在董菩提的床頭,說道:“這是這幾天雕刻的,來的匆忙,還有一些部位沒有完成。”
然後,他轉身走出房間。
哐……
當房間門被關上的聲音響起來,那矇住腦袋的被子緩緩下拉,露出一張蒼白精緻的小臉。
董菩提伸手抓起唐重放在床頭的木雕,那是一個人型木偶。刀法精湛,雕工非常精緻,可以看到木偶的輪廓和自己有幾分相似。
更奇妙的是,木偶的腦袋上還戴著一頂帽子。垂在耳朵邊的部位有兩個圓球,那是她一直喜歡戴的小紅帽。只是帽子沒有上色而已。
只是,讓人奇怪的是,這隻木偶只要一隻眼睛。
不知道是時間上來不及,還是唐重刻意忘記,這隻木偶只有一隻眼睛。另外一邊空空如也,看起來整個面部都顯得有些怪異。
獨眼木偶!
董菩提哭了。
一顆眼淚珠子順著臉頰無聲滑落。
那個傷害她的人,卻也是最瞭解她的人。
…
…
走出小樓,唐重才輕輕的吐出胸腔一口濁氣。
在那幅慘色白的小樓裡,身心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