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問的是寶閣樓的事。
“有旺兒幫襯,勉強過得去。”
柳依依知道,葛年向來說話留有餘地,他說勉強過得去,就是沒問題的意思。
讓他一個書生去做店鋪的掌櫃,確實難為他。
只要目前能維持原狀,她就很滿意。
“麻煩先生再撐一段時間,過些時日我會物色合適的人。”
葛年忙說自己無事。
“都回來了?”
眾人抬頭去看,卻是裴銘走了進來,身後還跟了一人。
石海葛年又忙著行禮。
“你是?”
幾人寒暄中,一個帶著疑惑語氣的陌生聲音,突然響起。
柳依依一看,是跟著裴銘進來的那人。
年紀看上去五六十,個條中等,瘦卻不弱。
眾人好奇地看著他。
只見他目光直直釘在石海身上,臉上的表情也由疑惑,慢慢變成驚詫。
裴銘忙問“怎麼了”。
而被他死死盯著的石海,一開始沒怎麼注意這人。
只是在他強烈的目光下,漸漸地,石海神色也開始不對勁。
雙眼忽地睜大,臉上滿是慌亂,頗有些驚恐地看著松丘善。
柳依依見他這突變的神情,都懷疑他馬上要奪門而逃了。
“公子!”
松丘善一把抓住裴銘的胳膊,右手哆哆嗦嗦指著石海。
“他,是那位貴婦人身邊的人!”
柳依依還在疑惑貴婦人是誰,就見裴銘忽然叫來墨良雲豐,分別站在石海身後左右。
而趙寧尋,也早已護在柳依依身前。
這時,兩人也反應過來“貴婦人”是誰。
裴銘才到齊陵之時,就將在滇寧查到的有關雲家一案的線索,與她二人說過。
那位貴婦人,據說是雲鵬父親雲洛白非常尊敬的一位婦人,雲鵬也要叫一聲姑母。
當年雲家慘案發生前一個月,松丘善被雲洛白派去送那位貴婦人回府,雖然那所謂的宅子,最後證明不過是租賃而來。
松丘善把他認為所有重要的事都告訴了裴銘,卻獨獨忘了這人。
印象中那個跟在貴婦人身邊小心服侍的人,不過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
而眼前這個中年男子,雖是五短身材。
但松丘善確定,這人就是當年的少年沒錯。
石海的個頭一直不高,松丘善當時還以為他是長得慢,說不定哪日突然就抽條了。
豈料這人就是天生殘疾。
所以剛才一見到此人,看著個頭太矮,才沒有立即認出來。
在松丘善說出石海身份前一刻,石海也認出了他。
當即心中大驚。
過去三十多年的習慣,讓他第一反應就是逃。
逃得越遠越好。
關鍵時候,他眼一瞟,忽然看到柳依依疑惑卻又平靜的神色。
瞬間冷靜下來。
姑娘待他不薄,他若是真的就這樣一走了之的話,豈不是辜負了姑娘的信任。
況且……
石海看著柳依依那張與印象中那人十分相似的面孔。
想要逃走的心思,又淡了幾分。
御史大人身邊的人站在他身後之時,石海幡然醒悟。
逃?
這個宅子如今高手如雲,他連這個屋子都走不出去,還想逃到哪裡去?
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丫丫想想。
想及此,石海頗有些洩氣地垂下雙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