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銘知道,趙玄謹說“錯判”,是不想把話說的那麼難聽。
嚴振雖然沒有在奏摺上直接寫當年滇寧的縣令有包庇嫌犯的嫌疑。
但兩個天之驕子只一眼,就能從嚴振平淡的字裡行間,領會到嚴振對雲家一案的想法:有內情。
裴銘也明白過來,為什麼皇上讓太子探自己的口風了。
這案子,若是最終處理地不妥當,怕是要得罪榮親王。
榮親王是皇上的兄弟,皇上不好明面上指派人員去查這件事,否則,榮親王心裡可能會有些不舒服。
當然,皇上也可以選擇不顧兄弟情義,在早朝時將此事談開,再鄭重選一個合適的官員,去滇寧處理這個案子。
不過很顯然,九五之尊傾向於選擇比較溫和的法子。
讓太子跟自己談這事。
探口風,只是一方面的原因。
皇上最想看到的,恐怕是自己能主動請纓,接下雲家一案。
這事,說起來也真是湊巧。
自己剛辭任翰林院的職位,就遇上了雲家一案。
時間如此巧合,若是自己主動請纓,倒也沒人會說什麼。
而且。
他心中微微嘆息。
雲豐順著東南方向一路找去,沒有找到半點有用的資訊。
他已經讓雲豐換了方向去找。
至於他自己,也可以去其他地方碰碰運氣。
萬一呢?
三日後,裴銘被任命為監察御史的公文被送到國公府。
同時送去的,還有皇上遣他去滇南調查三十二年前雲家滅門一案的聖旨。
一聽這個訊息,大夫人竇氏簡直晴天霹靂。
辭了有大好前程的職位就算了,怎麼還被派去滇南那麼遠的地方!
二房的周氏和三房的謝氏輪流來勸,都沒用。
竇氏氣的病了好幾日。
最後,還是裴銘親自來了盈水居,說了好些話,竇氏才舒心不少。
六月中旬。
裴銘啟程去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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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徽
看著滿桌的白紙黑字,柳依依只想兩眼一翻暈過去。
鄧錢通將賬簿文書,全都放在鄧宅一間不起眼的屋內地底下。
取東西的時候,柳依依沒有跟去。
她讓宗川帶著鄧元寶,另有王永剛和十幾名衙役,一起去了鄧宅。
自己則和宗言等在家中。
回來的時候,眾人抬著兩個大鐵箱回來。
一看到這個場景,柳依依突然就懷念起她那臺破舊的筆記本。
王永剛臨走時,將那十幾名衙役留了下來。
嚴振考慮周到,擔心會有人來搶這些賬簿文書,所以調了些人過來。
雖然這些人身手一般, 但是他們留在陳宅,就代表了青徽縣衙的態度。
有人若起了不該有的心思,也得掂量掂量,是不是真的要與官府為敵。
“姑娘,先休息吧。”
柳依依已經將鐵箱裡的東西大致分了類。
無非就是賬簿,契約,銀票,還有其他。
契約呢,除了與租戶簽訂的租契,還有就是與其他商戶合開店鋪的協議。
柳依依這才知道,鄧錢通的生意做得有多大。
齊陵這個地方,有他自己的店面,經營的東西五花八門。
成衣鋪,首飾鋪,藥鋪,酒樓等,不一而足。
除了齊陵的其他周邊縣城,像鄧元寶之前提到的武涉,倉縣,包括青徽,主要以出租店鋪為主。
她大致算了下去年的淨收入,約一百五十萬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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