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幾個月沒有開口說話的緣故,雲鵬的聲音有些暗啞。
他這樣不配合,嚴振覺得在小公爺面前不好交差。
正要呵斥幾句,被裴銘攔下。
裴銘語氣無波,說出的話卻讓雲鵬立即失了冷靜。
“雲家出事前不久,你家中來了位貴婦人。”
原本已經心如死灰準備等死的雲鵬,聽了這短短的兩句話後,胸腔大震。
猛地轉過身,警惕地瞪著裴銘。
“你怎麼知道那位夫人?”
裴銘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扭頭看向不遠處。
雲鵬不知道他在看什麼,他只想知道答案。
那位姨母的事,知道的人應該都死了才對,除了自己,不會再有人知道。
眼前這人又是如何得知的?
這時,拖沓的腳步聲慢慢響起。
聲音的主人似是腿腳不便一般,每走一步都要花費不少力氣。
不知為何,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雲鵬心中一陣發緊。
他雙手抓住牢門,緊張地盯著腳步傳來的方向。
一個清瘦的身形慢慢出現在視線中。
來人年紀六七十,身子看著很瘦。
但一看那強勁的手臂,就知道有些功夫在身。
松丘善早已是淚水糊了臉,悲慼地看著雲鵬。
而云鵬,在接觸到那雙熟悉的雙眼時,瞳孔震顫,胸腔猶如遭受重擊一般。
雙手一鬆,身子不自覺向後退了一步。
三十年前謙和的小公子,與眼前邋遢萎靡的中年男子重合,松丘善心中鈍痛難忍,忽地撲過去抓住牢門,聲音沙啞淒厲。
“少爺!是我啊!”
滾燙的淚水早已翻湧而下。
雲鵬猛地伸手抓住松丘善的雙手。
“善叔?你是善叔?”
“少爺~ 是我~ 我是善叔~ ”
確認過自己沒有在做夢,雲鵬也忍不住。
三十年無法與人說的悲痛在這一刻傾瀉而出。
鐵門內外,兩個大男人雙手緊緊抓住對方的手臂,放聲大哭。
裴銘與嚴振靜靜看著,不知其心中所想。
王永剛則是雙眼通紅,大為震動。
良久,兩人終於恢復平靜。
松丘善撩開雲鵬散落在額頭兩側的頭髮,回頭看著裴銘。
“大人,我想給少爺梳洗一下,行不行?”
裴銘點頭。
王永剛立即跑出去讓人送東西進來。
“嚴大人。”
裴銘忽地站起身。
“讓他二人好好敘一敘,我將護衛留在這裡,不會有事。”
“是。”
裴銘又走到牢門前,半蹲下身子,雙眼直視雲鵬。
“為了查清你雲家的案子,我從京城去滇寧的路上就遇到好幾撥殺手,最後一次差點喪命。
“放下偏見,認真聽一聽松叔的話。
“希望我明日再來的時候,你能與我好好說話。”
說完這話,起身離去。
嚴振跟著走了出去。
“大人,放他二人在一起,沒事吧?”
別他們明日再來的時候,人被放跑了。
“無事。”
除非他二人不想為雲家死去的人報仇了。
不過,就算要跑,他們也跑不掉。
裴銘直接去了柳依依的住處,剛好趕上她吃午飯。
柳依依見他回來,連忙吩咐丫鬟給他打水擦臉,又讓宗言另拿了副碗筷過來。
見趙寧尋不在,裴銘通體舒暢。